第4章

溫啟跟著黃亮進了黃氏百草堂，剛一進門，店裏掌櫃福伯便迎了上來，滿臉堆笑地衝黃亮打招呼：“少東家回來了！”目光一轉，落到溫啟身上和那一麻袋鼓鼓囊囊的東西上，笑容頓時淡了幾分。

黃亮指著溫啟和麻袋，語氣興奮：“福伯，快去拿秤來，這位大哥帶了藥材來，我看著不錯，想收了！”

福伯臉上的笑容徹底消失，換上一副為難的表情：“少東家，老爺定過規矩，鋪子裏隻收固定藥商那裏來的藥，這些山野村夫弄來的藥，說不準壓根就是雜草，藥效不一，買了也不能用，砸了百草堂的牌子！少爺您發善心也不能這樣啊。”

福伯一邊說一邊搖頭，那表情仿佛溫啟帶來的不是藥材，而是一袋子毒藥。

溫啟眉頭微皺，心裏有些不舒服。這老家夥，話裏話外都透著瞧不起人！不過他也忍住了，畢竟現在有求於人。

黃亮卻像是沒聽到福伯的抱怨一般，直接吩咐道：“福伯，去拿秤吧。這位大哥的藥材，我看過，錯不了！”

他轉頭對溫啟露出一個友好的笑容，“大哥請坐，喝杯茶，歇歇腳。”

說著，便吩咐夥計上茶。

溫啟心中稍安，看來這黃少爺還是挺靠譜的。

福伯雖然不情願，但也不敢違抗少東家的命令，隻得吩咐夥計去取秤。

等秤搬過來之後，黃亮才對溫啟說道：“大哥，把藥材拿出來看看吧。”

溫啟點點頭，解開麻袋，將裏麵的重樓倒了出來。

“嘶——”福伯和幾個夥計都倒吸了一口涼氣。滿滿一麻袋，全是重樓！福伯的臉色也變了，這可不是普通的藥材，這味藥是種不出來的，好藥很少，常年缺貨！

福伯不敢怠慢，連忙找來幾個坐診的先生，一個個仔細驗藥。

溫啟神色平靜地站在一旁，心裏卻暗自好笑。認藥的本事，自己絕對不比這些先生差！前世畢竟是中醫藥專業出身，雖然後來跑去野外求生浪死了，但自己見過的藥材，比這個年代的郎中幾輩子見過的都要多！這些重樓，都是他精挑細選的極品！

幾個坐診先生圍著重樓，仔細觀察，聞氣味，甚至還切開一小塊嘗了嘗。他們的表情從一開始的懷疑，漸漸變成了震驚，最後都露出了讚歎的神色。

黃亮臉上的神色也越來越得意，他看著溫啟的眼神也充滿了欣賞。

“不用再看了！”黃亮大手一揮，“這些藥都足夠好！如此好藥，收下來也沒得說的！”

幾個先生也紛紛點頭附和。

接下來就是談價錢。福伯小心翼翼地說：“少東家，一般幹製的重樓價格在三兩一斤，這些鮮的......”

話還沒說完，黃亮就打斷了他：“也給三兩！”

溫啟也愣住了，藥材幹製之後，能剩下五分之一就不錯，更何況這還是整顆的，還帶著泥呢！這黃少爺，出手也太大方了吧！

黃亮笑著解釋道：“大哥，能看出來你不簡單，尋常獵人可不懂采藥，更不懂這藥的品相和價值。這次就當是個人情價，以後要是有好藥材就來找我，給你多三成的價！就當交個朋友！”

溫啟心中暗喜，這可是意外之財！他點點頭，說道：“以後有機會再說。”

“對了，還不知道大哥尊姓大名？”黃亮問道。

“免貴姓溫，單名一個啟字。”

“溫大哥，在下黃亮。”黃亮拱手道。

溫啟也拱手回禮：“黃少爺。”

溫啟接過黃亮遞過來的銀票和碎銀，沉甸甸的，心裏也踏實了不少。十五斤重樓，四十五兩銀子，這黃亮確實是個實誠人，拿了四張十兩的銀票，甚至還細心地將一部分換成了碎銀，估計也是怕自己拿著整銀招搖過市被人盯上。這份體貼，讓溫啟對黃亮的好感又多了幾分。

離開了百草堂，溫啟心情舒暢，腳步都輕快了許多。他本想直接回家，卻鬼使神差地繞了一圈路，等回過神來，發現自己竟然走到了賭坊門口。看著那烏煙瘴氣的賭坊，溫啟無奈地笑了笑，自己以前真是被這地方害慘了！

正準備離開，目光卻被街邊一個賣飾品胭脂的小攤吸引了。梁琴很美，嫁過來之後卻從未買過這些東西，整天操持家務，手上滿是老繭。想到這裏，溫啟心裏湧起一陣愧疚。

他走到攤前，仔細挑選了一根做工精巧的銀簪，簪頭是一朵盛開的梅花，晶瑩剔透，在陽光下閃閃發光。溫啟仿佛看到梁琴戴上它時的樣子，嘴角不禁露出一絲笑意。

本想再買些胭脂水粉，但轉念一想，這年頭的胭脂水粉大多含有重金屬，用多了對身體不好，還是以後自己親自做些天然的給她用吧。

又去肉鋪買了些新鮮的豬肉，又扯了一匹顏色鮮亮的布料，溫啟這才心滿意足地出了城。買的東西不算多，自然也不會多引人注意。直到進了村子，溫啟這才徹底鬆了口氣。

可剛走到家附近，就聽到一陣叫嚷聲，由遠及近。

“小娘子，你男人把你給賣了，你就乖乖跟我們走吧！跟著這種男人幹啥？等去了城裏，見的好男人多了去了！你這麼年輕漂亮，多少人得對你死心塌地！”

溫啟一聽這聲音，額頭的青筋頓時直蹦，這特麼不就是那幾個坑了自己的潑皮無賴嗎？一股怒火從心底竄起，他猛地拔出開山刀，大步流星地來到了家門口。

果然，那幾個潑皮無賴正堵在門口，一個個滿臉猥瑣的笑容，對著屋裏叫嚷。梁琴躲在屋裏哭，看樣子，他們還是沒敢直接撞門進去。

見到溫啟，那幾個家夥頓時來了勁。

“喲，這不是溫大賭鬼嗎？終於舍得回來了？趕緊把你媳婦兒弄出來，我們是來收債的！”一個滿臉橫肉的家夥叫囂道。

溫啟二話不說，上前一步，直接將那家夥一腳踹翻在地。

“砰”的一聲，那家夥摔了個狗吃屎，疼得嗷嗷直叫。這些家夥被酒色掏空了身子，一個個都隻是虛張聲勢的空架子而已！

見溫啟動手，其他幾個無賴也急了，紛紛叫嚷著，其中一人還拿出了溫啟之前簽的賣身契，在溫啟麵前晃來晃去。

“白紙黑字，清清楚楚！欠債還錢，天經地義！趕緊把人交出來，不然別怪我們不客氣！”

溫啟沒有理會他們，而是對著屋裏的梁琴高聲喊道：“琴兒，別怕！有我在，誰也帶不走你！”

然後，他轉過身，目光冰冷地盯著那幾個無賴，手裏緊緊握著開山刀，殺氣騰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