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羽心中一暖,感激道:“多謝嶽父!”
“隻是,你此去,萬事小心。”林秀才叮囑道,語氣中帶著一絲擔憂。
秦羽點點頭,從懷中取出一個沉甸甸的錢袋,放在石桌上:“嶽父,這是小子身上所有的銀錢,約莫還有一百一十多兩銀子,和一些銅板。我隻留下幾兩碎銀和十數文錢備用,其餘的,都交給您。”
“這如何使得!”林秀才大驚。
“您拿著,給晚秋買些好吃的,添置些衣物,也為您和嶽母改善一下家用。”秦羽態度堅決:“小子在外,用不上這許多,若我回不來......”
“呸呸,莫說這不吉利的話!”林秀才連忙打斷:“錢我先替你收著,等你回來,再還給你!”
秦羽這才放下心來。
他走到屋門口,林晚秋正擔憂地等在那裏,顯然是聽到了些許動靜。
“晚秋。”秦羽看著她,眼中滿是溫柔與不舍。
“你要去做什麼?”林晚秋聲音帶著顫抖,她隱約猜到,秦羽要做的事情很危險。
秦羽伸手,輕輕將她鬢邊的一縷碎發掖到耳後,柔聲道:“乖,聽嶽父嶽母的話,在家等我。我去辦點事,快則三五日,慢則七八日,定會回來接你。”
“真的嗎?”林晚秋抓著他的衣袖,眼眶泛紅。
“我何時騙過你?”秦羽刮了刮她的鼻尖,強作輕鬆地笑道。
他轉身,大步走向院中那匹精神抖擻的駿馬。
那是他用賣人參剩下的錢,特意挑選的一匹好馬,腳力遠非之前的瘦馬可比。
翻身上馬,秦羽回頭,深深地看了一眼林晚秋和院門口的林秀才夫婦。
“駕!”
一聲清喝,駿馬四蹄翻飛,載著秦羽,如一道離弦之箭,朝著官道方向疾馳而去,很快便消失在晨霧之中。
......
半日後,清河縣,白府門前。
秦羽一身普通的布衣,風塵仆仆,牽著那匹神駿的黑馬,卻被兩名膀大腰圓的護院攔了下來。
“站住!幹什麼的?”一名護院厲聲喝道,眼神警惕地打量著秦羽。
白府可是縣裏有名的大戶,不是什麼人都能靠近的。
秦羽麵色平靜,朗聲道:“在下秦羽,有要事求見白老爺。此事關乎府上白小姐。”
“白小姐?”兩名護院對視一眼,其中一人皺眉道:“我家小姐的事情,豈是你能過問的?速速離去,否則休怪我等不客氣!”
白家小姐年前受辱,此事在清河縣已是人盡皆知,但白家下了封口令,嚴禁外人議論。
“我掌握了欺辱白小姐的惡賊的線索。”秦羽不慌不忙,語出驚人。
“什麼?”兩名護院聞言大驚,臉上的戒備瞬間變成了驚疑。
其中一人不敢怠慢,連忙道:“你且在此等候,我速去稟報!”
不多時,那護院去而複返,神色恭敬了不少:“我家老爺有請,請隨我來。”
秦羽跟著護院,穿過幾重庭院,來到一處雅致的廳堂。
廳堂上首,端坐著一位麵容儒雅,眼神卻帶著幾分陰鬱與威嚴的中年男子,正是白家家主,白秋元。
“你便是秦羽?”白秋元上下打量著秦羽,語氣中帶著審視:“你方才說,有欺辱小女的惡賊的線索?”
白秋元的聲音不高,卻自有一股久居上位的壓迫感,特別是一雙眼睛,仿佛能看透人心。
“正是。”秦羽不卑不亢地回答。
白秋元眼中閃過一絲希冀,隨即又被濃濃的懷疑所取代:“我白家遍尋數月,耗費無數人力物力,都未能找到那惡賊的蛛絲馬跡。你一個外鄉人,如何能有線索?”
顯然,對於秦羽所說,白秋元根本不信。
秦羽坦然迎向他的目光,平靜道:“白老爺若是不信,小子也無法強求。”
他頓了頓,話鋒一轉:“但我可以保證,我的線索,千真萬確。那惡賊,便是縣令的小舅子,趙元生!”
“趙元生?”白秋元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臉上滿是震驚與不敢置信:“你說的是真的?可有證據?”
趙元生在縣裏的名聲他早有耳聞,卻從未想過此事會與他有關!
秦羽搖了搖頭:“證據,我現在沒有。但趙元生貪財好色,又仗勢欺人,做出這等事情,並非不可能。”
“空口無憑。”白秋元眉頭緊鎖,心中天人交戰。
“白老爺若是擔憂小子信口雌黃,圖謀不軌。”秦羽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說道:“小子可以親自帶路,助白老爺擒拿趙元生。”
“待人贓並獲,證據確鑿之後,白老爺再將懸賞給小子也不遲。”
此言一出,白秋元眼中精光一閃。
這年輕人,好大的口氣,也好大的膽魄!
若是假的,他豈敢如此自信?
若是真的那他白家的奇恥大辱,便有昭雪之日!
白秋元盯著秦羽,那雙深邃的眼眸中,懷疑與審視漸漸被淡淡的欣賞取代。
這年輕人,麵對他白家家主的威勢,不僅沒有絲毫怯懦,反而侃侃而談,自信滿滿,這份膽識與氣度,絕非常人所能及。
沉默片刻,白秋元緩緩點了點頭,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鄭重:“好,我相信你一次!”
他話鋒一轉,目光灼灼地看著秦羽:“小兄弟,你是個有膽識、有謀略的人才。若是此事能成,你可願留在我白家做事?我白秋元必不會虧待於你!”
這已是赤裸裸的招攬,能被白家家主如此看重,對尋常人而言,已是天大的機遇。
秦羽卻隻是淡淡一笑,拱手道:“白老爺抬愛了。”
“小子閑雲野鶴慣了,怕是擔不起白老爺的厚望。”
他語氣謙和,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疏離。
白家雖是清河縣大戶,但在他秦羽眼中,也不過是前進路上的一塊踏腳石罷了。
憑借他兩世為人的經驗和手段,未來的成就,豈是區區一個白家所能比擬?
隻是這般心思,自然不好宣之於口。
一句“何德何能”,已是最好的回應。
白秋元何等人物,經商多年,察言觀色的本事早已爐火純青。
秦羽這番話,看似謙遜,實則骨子裏透著一股難言的傲氣。
這年輕人,所圖不小啊!
他非但沒有不悅,反而對秦羽更高看了一眼,心中暗道:“此子絕非池中之物,日後成就,怕是遠在我預料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