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宋凝跪在我榻前三天三夜。

等我睜眼，就看到遍布一整個寢殿的紅妝聘禮，而她唇色蒼白，神情萎靡：

“阿玄，我答應嫁你。”

我閉上眼，不發一言。

“這一刀，我會用一生補償，我已經向先後的牌位起誓，此生，隻嫁於你！”

我依舊沒說話，甚至一直到離京當天，我都沒再見她。

心都死了，我強留一具軀殼又有什麼用？

出關那日，我穿著繁重宮衣，道別父皇，戴上麵具出了宮。

看著沿街鑼鼓喧天，歡慶著宋凝和大皇子成婚。

我想，她大概已經收到我送給她的驚喜了吧。

隻是，一路跋涉到關口，卻沒想到扶我下馬車的人，竟是宋凝！

“我...送你出使。”

我心驚一瞬，沒想到，她...竟還回來送我？

麵具下，我抬眸看去，隱約可見西戎的押送隊伍等在前處。

而隔著麵具，宋凝目光幽深看著我，隻覺麵前人熟悉極了。

竟像是蕭稷玄....

可隨即她又搖搖頭。

不，不對，這會蕭稷玄肯定因她沒拜堂，而在婚宴上大發雷霆呢。

她怎麼會覺得麵前人是蕭稷玄呢....

撇去腦中雜念，她歉疚道:“對不起，還是沒能救了你，你...可怨我嫁了太子？”

我怔住——

所以，她以為我是蕭遲。

所以，我剛才心裏升起的愛意、眷戀、遺憾和愧疚，種種情緒，竟都是她對蕭遲的......

她棄了我，早早在這裏等著蕭遲......

一種從未有過的情緒席卷全身，酸澀、刺痛，像千萬根針紮在心上。

我冷冷把手從她掌中抽出，略過她朝著對麵走去。

“是我負了你...但這是我欠他...”

手中一空，同一時間，宋凝心頭猛地襲來一股複雜的心痛。

看著眼前男人，她心臟跳得發疼，好像什麼在悄然失控....

似乎不甘心，我一句話都沒給她留，她猛地甩了甩頭，上前拉住我的衣袖：

“遲哥，你若不願，我現在就帶你離開南朝可好？我們隱姓埋名，自在一生...”

我轉頭看了她一眼，斷開她緊攥的手，繼續向對麵走。

宋凝不甘心，又追上來拉我。

隻是刹那間，迎麵長風呼嘯掀起我臉上的麵具。

而身後女人卻攥住了我係麵具的綢帶，就要一把扯開。

“阿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