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因賒刀債，顧家隻有完成當初對我爺爺許下的誓，才能一世平安。

顧行舟從小就給了我獨一份的偏愛。

成年禮上，他莊嚴地對我許諾，

“此生絕不背叛。”

可後來的婚禮上，他摟著對他癡纏已久的學妹，冷眼旁觀別人將我的頭摁到蛋糕裏，放任他們對我極盡羞辱。

“一把破刀就想換我的一生？”

“沈清梧，你就和你爺爺那個愛裝神弄鬼的老東西一樣可笑！”

他肆無忌憚的毀約。

卻不知，賒刀人的契約沾著血。

後來，當顧家破產，親人重病的時候，他流著血淚跪在我麵前哀求，

“救救顧家，我答應娶你！”

我撫著刀刃輕笑，“晚了，顧少爺。”

“賒刀人收毀約債——”

“從來隻要命，不要人。”

......

砰的一聲巨響。

我整個人都被摁到了蛋糕裏，那股甜膩的腥氣直衝腦門，讓我險些喘不上氣。

顧行舟的朋友不屑地出聲，

“沈清梧，身為最擅長預言的賒刀人，你有預料到今天的結果嗎？”

哄笑聲瞬間炸開。

人群中，顧行舟摟著方小棠。

冷眼旁觀眼前的鬧劇。

沒有一絲要阻攔的意思。

我擦了擦臉，目光落在方小棠身上。

她穿著和我同款的婚紗，卻比我身上的精巧昂貴了不止一倍。

相比下，我的就像一件廉價的仿冒品。

“為什麼？”

我死死咬唇，血腥味瞬間彌漫在齒間。

可我卻感覺不到絲毫的疼痛，隻固執地問顧行舟要一個答案。

明明昨晚，他將我攬入懷裏時。

都在不斷地訴說著終於能娶到我的喜悅。

方小棠扯了扯裙擺，衝我笑得肆意，

“姐姐，雖然你很恨嫁，但行舟真的沒有想娶你的想法，你就別為難他了。”

“那他想娶誰？”

我盯著她，聲音像淬了冰，“娶你一個熱衷破壞別人婚姻的第三者嗎？”

方小棠的笑僵在臉上。

下一秒，她紅著眼往顧行舟懷裏鑽，

“我......我沒有......”

“沈清梧！”顧行舟眼神沉了下來，“你有什麼資格在小棠麵前擺譜，真把自己當成顧夫人了嗎？”

我猛地攥緊手指。

將翻湧的情緒強壓下去，直勾勾地盯著顧行舟，努力讓自己的聲音維持平穩，

“你打算毀約嗎？”

二十年前，顧家窮困潦倒。

到了快餓死人的程度。

顧爺爺也因此求到我爺爺麵前，找他賒了刀討了預言，借此，得了滔天富貴。

而相應的報酬為二十年後。

顧家長孫顧行舟，得娶我為妻。

護我一世安穩。

顧行舟顯然也想到了此事。

他嗤笑一聲，語氣無比的輕蔑，

“就算毀了約，又能怎樣？”

“一把破刀就想嫁到顧家，換我顧行舟的一生，沈清梧，你就和你爺爺那個愛裝神弄鬼的老東西一樣可笑！”

話落，他的朋友紛紛開始附和，

“也不看看自己什麼東西，一個鄉下來的土包子也敢肖想顧少？”

“什麼狗屁的賒刀人，真可笑！”

“我看就像小棠說的那樣，那老頭就是想讓沈清梧攀附顧家才編了謊話。”

“沒錯，你看同樣的婚紗穿在她和小棠身上簡直一個天一個地。”

嘲諷聲像潮水一般湧來。

一把破刀？

當初顧爺爺跪在我家門前，指天發誓絕不背棄諾言，否則顧家上下不得善終的場景，仍清晰地印在我腦海裏。

賒刀人的債。

可不是想悔就能悔的。

我望向顧行舟，扯出一個極淡的冷笑，

“你當然可以毀約。”

隻要你能承擔住相應的後果。

顧行舟以為我在服軟。

微微挑了挑眉，

“你要真想嫁給我也不是不行，但我話說在前頭，我隻喜歡小棠一個。”

“婚後你得尊她敬她。”

“如果你能做到......”他看了我很久，薄唇玩味地彎了彎，“我就同意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