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天。
我離開顧家的第七天。
也是顧景淵的手術日。
他躺在移動病床上,被推進手術室。
走廊頂棚的燈光一盞盞劃過他的眼簾。
他心中莫名地,感到一陣恐慌。
手術室的大門緩緩關上。
“準備麻醉。”
“病人生命體征平穩。”
“準備注射T-3號中和血清。”
冰冷的液體順著輸液管,緩緩注入顧景淵的體內。
一切都井然有序。
然而,就在那血清進入他血管的瞬間,異變陡生。
那血清非但沒有起到中和作用,反而像一滴水掉進了滾油裏。
它成了最猛烈的催化劑。
瞬間引爆了顧景淵體內,被我強行壓製了十年的寒毒。
“呃啊!”
顧景淵在手術台上猛地弓起身子,全身劇烈痙攣。
一層肉眼可見的白霜,以他心臟為中心,迅速向全身蔓延。
“滴!滴!滴!滴!”
監測心率的儀器發出刺耳的警報聲。
代表體溫的數字,正在以一個恐怖的速度瘋狂下跌。
36.5,35,33,30......
“不好!病人出現惡性熱休克!”
“快!上除顫儀!”
“加大升溫毯功率!”
剛才還自信滿滿的頂級團隊,瞬間亂作一團。
領隊的外國專家衝到手術台前,看著儀器上那些完全違背醫學常理的數據,臉色慘白。
“怎麼會這樣?這不可能!”
他驚恐地發現,所有的現代醫學手段,都無法阻止那股詭異的寒氣在顧景淵體內爆發。
他們,束手無策。
半昏迷中,顧景淵的腦海裏,開始不受控製地浮現出各種畫麵。
過去十年,我為他施針的場景,一幕幕閃過。
夏日午後,我為他施針,汗水濕透了我的後背。
冬日深夜,他寒毒發作,我握著他的手,用自己的體溫為他取暖。
每一次施針,我的表情都是那麼專注。
每一次拔針,我都會露出一絲疲憊的微笑。
那些被他忽略了十年的細節,此刻卻無比清晰。
手術室外。
林雪薇正靠在牆上,跟她的親信炫耀著自己的功勞。
“看見了吧,我就說那個女人是騙子。”
“等景淵做完手術,徹底好了,看我怎麼收拾她。”
“把她送進監獄,讓她把這十年騙走的全都吐出來!”
她得意地笑著,仿佛已經看到了我跪地求饒的樣子。
“砰!”
手術室的門被猛地從裏麵推開。
一個護士連滾帶爬地衝了出來,臉上滿是絕望。
“不好了!林小姐!”
“病人快不行了!我們控製不住!”
林雪薇的笑容僵在臉上。
意識消散的最後一刻。
顧景淵終於明白了。
我說的“活不過七天”,不是詛咒,不是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