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時念說我低血糖昏倒了。
回程的車上我攥著那根很久之前就準備好的錄音筆,打開開關後丟在了副駕駛和車門的縫隙裏。
薑時念打破車裏的安靜,她小心翼翼的試探著,“老公,你怎麼會突然出來啊?”
我伸手搖下車窗,看著窗外景象飛速而逝。
“我看你太久沒回來,想去找你。”
緊接著我的話音一轉,“你跟那個男孩,認識嗎?”
薑時念猛地被嗆住,咳嗽了好幾聲才解釋說,“不認識,跟我問路的。”
我沒有說話,隻是定定的看著薑時念。
她臉上絲毫沒有說謊的心虛,我的心卻不受控製的疼痛起來。
想到此時此刻薑時念肚子裏的孩子,我的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往下掉。
薑時念瞬間就緊張起來,將車靠邊停下後焦急地問,“老公,你怎麼了?”
她捧著我的臉,眼底盡是慌亂,“跟老婆說,誰欺負你了?”
我垂下眼瞼搖搖頭,“隻是想到昨天晚上看過的那部電影,有點感傷。”
薑時念有些無奈,她揉了揉我的腦袋笑著問我,
“哎呦,是什麼情節讓我們家小硯洲這麼傷心呀?”
我一動不動的看著薑時念,
“電影裏的男主角失去了生育能力,女主角就去在外麵重金求子,還背著男主角…”
薑時念忍不住勾起嘴角笑了,她說,
“傻瓜老公,這些都是電影裏的情節,你不要把自己代入男主角,我可不是那種沒良心的女人!”
我卻隻覺得心痛,她怎麼能這麼無恥的在我麵前說著謊話。
晚上薑時念給我針灸完後,我察覺到自己已經能微微控製腳趾的活動。
可是我沒有把這個消息分享給薑時念。
“硯洲,你喜歡孩子嗎?要不我們收養一個孩子吧?”
我背對著薑時念,拳頭攥緊,指甲嵌入肉裏我卻渾然不覺,
“你不是說沒有孩子也沒關係嗎?怎麼突然想到收養孩子?”
薑時念從身後環抱住我,下巴埋在我頸窩裏悶聲道,
“我工作太忙總是不在家,有個孩子陪著你我會放心很多。”
我強忍沒讓眼淚落下,咬牙問,“你想什麼時候收養?”
薑時念思考了幾秒,“七個月以後吧。”
七個月後,是薑時念的待產期。
我的眼淚再也控製不住衝出眼眶,淚水無聲的漫過眼尾,浸濕了枕頭。
上輩子林初薇出軌,為了給我同父異母的弟弟沈銘治病,不惜抽幹了我渾身的骨髓。
她不愛我,做出這種事情還有情可原。
可薑時念這麼愛我,為什麼還會出軌?為什麼還能把她和其他男人的孩子讓我收養?
我再一次選擇相信她將自己的真心交到她手上,隻換來了這個嗎?
果然,就像那句話說的,不管是什麼樣的女人,最後都一個樣。
薑時念立刻察覺到了我的不對勁,把我抱在懷裏好一陣安慰,
“老公,你不喜歡咱們就不收養了,反正隻要有你在我身邊就足夠了!”
我沒有回答,閉著眼睛裝睡。
薑時念又叫了我幾聲,確定我睡著後替我掖了掖被角,起身走到窗邊去打電話。
“嗯,明天下午安排流產手術吧,我老公不喜歡。”
語氣平靜的不像是在決定一個孩子的生死。
薑時念回到我身邊躺下將我抱在懷裏,我的心裏是從未有過的冰冷。
等她睡著我才偷偷拿出傍晚時取回來的錄音筆,躲進了浴室。
我躲在浴室裏打開錄音筆播放。
男孩曖昧的喘氣和衣服被撕破的聲音交織在一起。
我聽到薑時念說,
“寶貝,你好厲害!”
那些不堪入耳的情欲聲將我和薑時念兩世以來的美好通通擊碎。
破碎的嗚咽從喉間溢出,我伸手將淋浴打開,水流聲掩蓋了我哭泣的聲音,
我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孩子打掉又怎麼樣?
薑時念臟了,這份愛也不純粹了。
所以,我不要了。
趁著薑時念睡著,我將把簽好的離婚協議連同那隻錄音筆一起放在了臥室的桌子上。
也離開了這個留存著我和薑時念無數美好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