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把柴房收拾出能落腳的地方,薑念初就闖了進來。
她抬手捂住鼻子,滿臉嫌惡。
“醫師說了,沈哥哥寒毒複發,是心裏受了刺激。”
“一定是我要大婚才害了他!”
她惡狠狠地瞪我。
“都怪你!剛回京就急著求賜婚,害得沈哥哥差點丟了性命!”
我攥緊拳頭,強壓下心頭的火氣。
沈玉衡中寒毒,明明是我回京前一日的事。
這巧合,未免太刻意。
薑念初拍了拍裙角的灰要走,語氣帶著不容置疑。
“為了補償沈哥哥,你每日給他端藥吧。”
我望著她拍灰的動作,心一點點沉下去。
她那般潔癖的人,卻肯親手為沈玉衡熬藥。
罷了。
隻剩幾日,我不願再惹是生非。
藥剛熬好,我端著碗還沒推門,裏麵的聲音就傳了出來。
沈玉衡虛弱道,“若不是我,你早已是蕭將軍的人了。”
薑念初的聲音軟得發膩,“胡說什麼!我心裏隻有你,嫁他不過是權宜之計,我早就想好怎麼休了他。”
我心中淒苦萬分。
原來就算沒有寒毒,就算與她順利成婚,她的心也不在我這。
這樣的未來,我又有什麼可堅守的?
二人的打情罵俏,密密麻麻紮進我心裏。
薑念初的侍女推開門,沈玉衡瞥見我,突然咳嗽不止。
薑念初立刻回頭,眼中滿是怒意,“杵著幹什麼?還不快把藥放下!定是你氣著他了!”
我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原來不愛一個人,連呼吸都是錯的。
沈玉衡搖著頭,裝模作樣咳了兩聲,“我無礙,初兒別遷怒蕭將軍。”
我忍不住冷嘲熱諷,“沈公子若真虛,哪有力氣陪郡主折騰一夜?”
薑念初氣得當場砸碎藥碗,瓷片濺了滿地。
我頭也不回,大步出了正廳。
深夜,我剛要合眼,柴房門被一腳踹開。
薑念初闖進來,將那件繡著並蒂蓮的喜服扔在地上,火折子在她手裏亮著。
“沈哥哥見了這衣服就心煩,燒了。”
這喜服,是我盯著京中最好的繡娘,一針一線趕製的。
她初拿到時的驚喜,試穿時說要與我相守一生的誓言。
此刻都成了笑話,襯得她眼底的嫌棄格外刺眼。
我忽然分不清,她連片刻的歡喜,都是裝的?
我攥緊喜服,遲遲沒有動。
她突然抬腳,狠狠踩在我膝彎的舊傷上,疼得我踉蹌跪地。
“蕭景淵,你該認清自己的位置!”
她居高臨下,眼中沒有一絲心軟。
“郡主駙馬,說白了就是入贅皇家!多少人求都求不來,你還不知足?”
她冷眼睨著我,“婚期改了,就定在七日後。你最好安分些,否則這駙馬的位置,我自會向皇上請命讓給別人!”
我望著她背影,連辯駁的力氣都沒了。
七日後,正是我前往西域戍邊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