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宴前的這幾天,沈家別墅安靜得可怕。
這死寂裏,有根弦繃著。
我和劉蘭,一人攥著一頭。
早餐桌上,她不再假笑。
隻是用那雙精明的眼睛,一刀一刀地刮我。
她懷疑我。
她篤定我進了書房。
這天早上,她攪動燕窩的銀勺,忽然停了。
“哎呀。”
一聲短促的驚呼,演得恰到好處。
“我的祖母綠胸針,不見了。”
她捂著心口,看向沈浩,滿臉焦急。
“那可是你爺爺送我的定情信物。”
沈浩皺眉,覺得她小題大做。
“那怎麼行!”
劉蘭的聲音瞬間炸響,
“萬一......是家裏出了手腳不幹淨的人呢?”
她說著,視線死死地釘在我身上。
眼中帶著赤露露的輕蔑和威脅,仿佛我已經是個被抓現行的小偷。
原來如此。
丟了胸針是假。
想搜我的身,才是真。
想把我當傭人一樣羞辱,再順便搜刮我的秘密。
整個別墅,被她攪得天翻地覆。
然後,她帶著兩個傭人,站到了我的臥室門口。
““晴晴,別介意,也就是你這兒最可疑,媽也是急糊塗了。”
她嘴上道歉,人已經走了進來。
那雙眼睛,像掃描儀,貪婪地掃過我房間的每一寸。
衣櫃被拉開。
抽屜被翻亂。
連我的化妝品,都讓傭人一瓶瓶打開來聞。
這是搜查。
更是一種羞辱。
我隻是靜靜地站著。
心跳被我強行按住。
臉上,是恰到好處的茫然和委屈。
“媽,您這是......在懷疑我嗎?”
她的目光,終於,落在了我的脖子上。
落在我鎖骨間那枚廉價的吊墜上。
那個藏著沈家所有罪證的U盤。
“這是什麼?”
她伸出手,保養得宜的指尖,幾乎要碰到它。
我的心,在那一刻提到了嗓子眼。
我退了半步,恰好躲開她的觸碰。
手,下意識地護住胸口。
我抬起眼,逼自己擠出一絲少女的羞赧。
“這個啊......”
我的聲音,又輕又軟。
我直視著她,用最無害的眼神。
媽要是喜歡,我回頭也給您淘一個?您這麼高貴,恐怕是看不上這地攤貨的。
用她的貪婪,來攻擊她的多疑。
她伸出的手,在半空中僵住了。
那雙眼睛,死死地盯著我,想從我的瞳孔裏找出破綻。
可我的眼睛裏,什麼都沒有。
隻有天真。
和被誤解的委屈。
最終,她緩緩放下了手。
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原來是這樣,挺別致的。”
那枚“丟失”的胸針,最後在她自己的首飾盒夾層裏,被“找到”了。
一場鬧劇,草草收場。
但我知道,一切都變了。
在她眼裏,我不再是那隻待馴服的綿羊。
而是必須被除掉的禍患。
壽宴當天。
我換上一件酒紅色的絲絨長裙。
鏡子前,我親手戴上那條項鏈。
冰冷的金屬吊墜,貼著我溫熱的皮膚。
像一枚勳章。
也像一道催命符。
我對著鏡子,塗上最紅的口紅。
鏡子裏的女人,在笑。
平靜,又瘋狂。
沈家。
你們的末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