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見到林知夏的時候,她一身孝服,躲在謝燼年身後怯生生地看我。
謝燼年向我解釋:
「在國外談生意的時候遇到槍戰,她哥哥為了救我挨了一槍,知夏她沒有別的親人了。」
於是我最喜歡的院子,我定製的禮服,凡是林知夏想要的,我通通都要讓給她。
連我奶奶留給我的遺物,林知夏一句像她哥哥送她那個。
謝燼年就命令我送給她。
「晚晚,知夏的哥哥為救我沒了命,一個吊墜而已,你就讓讓她吧。」
別的也就算了,可這是奶奶留給我的遺物,我不願意,謝燼年就拿我弟弟威脅我。
「乘風還有一年就畢業了吧,你也不想他畢業以後無處可去吧。」
我愣住了,沒想到他會拿弟弟威脅我。
乘風和我相依為命,我看著他一路苦讀,怎麼忍心他前途盡廢。
為了弟弟,我一退再退,奶奶的遺物也被迫給了林知夏。
那天林知夏大搖大擺地來我房裏,她把吊墜勾在手裏,笑眯眯地和我炫耀:
「沈晚昭,你奶奶這個死老太婆手裏還真是有好東西啊,這成色真好,可惜了,你戴過的東西我嫌臟。」
她探出手,吊墜在窗邊搖搖欲墜。
我去搶,她卻借力翻了出去。
在下墜那刻衝我露出一個得意的笑,我讀懂了她的口型。
「你爭不過我。」
於是謝燼年剛進院,就看見林知夏從三樓掉進水池裏,以及三樓窗前站著的我。
事已至此,都不用林知夏說什麼,謝燼年就認定了是我懷恨在心,故意推她下樓。
林知夏蜷縮在謝燼年懷裏,眼圈通紅,姿態柔弱。
「燼年哥,你別怪晚昭姐,是我的錯,我不該借她的首飾,也對,我哪裏配戴這麼好的東西。」
她伸著細白的手腕,顫抖著將吊墜遞給我,好像很害怕一樣躲避我的眼神。
「晚昭姐,還給你。」
我淡淡道:「有意思嗎,拿自己的命陷害我。」
謝燼年心疼地握住林知夏的手貼在臉邊。
「知夏本來就身體不好,她怎麼會拿自己的命去陷害你。」
林知夏反應很大,她不管不顧地扯開輸液管,哽咽道:
「對,是我故意從三樓跳下去,是我不想活了!」
我冷笑,「林知夏,你能不能別演了。」
謝燼年怒了,倨傲的眉骨沉下來。
「沈晚昭,我是不是把你寵壞了。」
看著他們之間情愫漸生,看著他為了林知夏對我惡語相向,我隻覺得惡心。
謝燼年抬手拿過吊墜,在我震驚的眼神下鬆手。
吊墜掉進水池了,泛起一點漣漪,很快就沒了蹤影。
「謝燼年,你瘋了?」
我扔下這句話,連忙衝出去找。
可要從偌大的水池裏找一個小小的吊墜談何容易。
我無助地跌坐在地上,身後覆過一個人影。
謝燼年居高臨下看我,淡淡吩咐保鏢:
「讓夫人進去自己找,找不到別讓她出來。」
我愣住了,直到被保鏢推進水池裏才回過神。
二月寒風刺骨,冰水透心徹骨的冷,我心臟鈍痛,連帶著手都發麻。
謝燼年平靜看我,「你不是離不開這掛墜嗎,為了它差點把知夏害死,既然這樣,那你就找吧。」
池水冰冷,我險些喘不過氣。
「謝燼年,你這是在為林知夏出氣嗎?」
「晚昭,做錯了事就該受懲罰,你好好反省一下吧。」
我不甘心,自己想要往出爬。
謝燼年冷漠看著,指揮保鏢一次次把我推進去,直到我沒有力氣。
我坐在冰冷的池水裏,形容狼狽卻笑出了聲,眼淚大顆大顆地掉。
謝燼年記得林知夏身體不好,卻忘了我從小體弱,一沾冰水就會高燒昏迷。
我在寒冷的池水裏呆了一下午,直到昏迷,謝燼年才讓人把我送醫院。
我昏迷了三天,謝燼年一次都沒來過,他整夜整夜地陪林知夏。
從那以後,我就明白謝燼年真的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