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如水,轉眼即逝。
隻是小半天時間,青蘿便急匆匆的回來。
跟隨在青蘿身後的,是兩名坊市中的夥計。
夥計手中,大包小包的提著東西,除了大量的粗鹽,還有木炭,細沙,白布等等。
有了這些東西,經過自己的提純,隻要拿出細鹽來,再適當操作一番。
就算是李二想要砍掉自己的腦袋,也得掂量掂量,況且,父親和爺爺,一個是玄武門之變的功臣,一個是大唐立國重臣,自己隻是揍了高陽一頓,還不至於被砍頭吧?
“少爺,您要的東西,已經買回來了。”
“可......三天之後,您就要被砍頭,現在要這些東西,還有什麼用啊?”
“不如我們收拾一下,出去躲躲?”青蘿眸光中,全然是擔憂之色。
“青蘿啊!”
秦源則是含笑搖頭,眸光中滿是淡然。
“你有沒有通過,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能去哪呢?”秦源反正看的開。
眼眸中笑意一閃而過。
隨即便指揮眾人,開始支起了鍋灶,三天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還是要抓緊時間提純細鹽。
而細鹽提純好了之後,他還要一番運作,才能保住性命。
眾人雖然有些摸不著頭腦,但看到秦源信誓旦旦,自然也不好多說,隻能按部就班。
另一邊。
李世民的禦書房中。
他眯起雙眼,麵色鐵青。
“啪!”
隻聽一聲脆響,李世民將手中茶杯摔了出去。
“這個秦源,好大的膽子,居然接了口諭,還不認錯?”
“他!他這是非得讓朕,砍他腦袋不成?”
禦書房內,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李世民麵沉似水,看著跪在下方,哭得梨花帶雨的女兒高陽,心中的火氣一陣陣上湧。
“父皇,您要為兒臣做主啊!”
高陽公主一邊抹著眼淚,一邊抽泣道:“那秦源......那秦源他根本沒把您放在眼裏!兒臣宣了口諭,他非但不認錯,反而......反而還在府裏優哉遊哉,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李世民聽著女兒的哭訴,本就鐵青的臉色更是難看。
龍案上的奏折被他拂落在地,發出沉悶的聲響。
“混賬東西!”
李世民怒喝一聲,胸膛劇烈起伏。
“朕的女兒,金枝玉葉,他竟敢如此對待!接了口諭還敢不認錯?這是罪加一等!”
“好!很好!既然他自己找死,那朕就成全他!”
“三日後,菜市口,朕要親眼看著他身首異處!”
周圍的太監宮女們,也都嚇得麵色發白。
高陽公主聽到父皇這話,心中卻是一緊。
真要殺了那混蛋?
她咬了咬下唇。
腦海中不由自主浮現出秦源那張可惡又帶著幾分戲謔的臉。
若是他真死了,自己嫁給誰去?
不知為何,她心底竟泛起一絲莫名的煩躁,還有那麼一點點,她自己都不願承認的......不舍?
這個念頭剛一冒出來,就被她強行壓了下去。
哼!
本公主才不會心疼那個混蛋!
他死了才好!
李世民看著女兒變幻的神色,語氣稍緩,但依舊帶著帝王的威嚴:“高陽,你放心,父皇定會為你討回公道!”
“朕的女兒,受不得這等委屈!”
他心中雖有怒氣,但也並非真的就非要秦源的性命。
秦家畢竟是功勳之後,秦源的父親更是玄武門的老人。
若是真就這麼殺了。
他這罵名,可是要背上了。
他李世民可不是這麼意氣用事的人。
隻是,這小子太不知好歹,打了公主,還敢如此囂張!
不給他點顏色看看,皇家的顏麵何存?
另一邊,定遠侯府。
秦源對於李二的想法,則是一無所知。
自從昨天開始,他就蹲在爐灶旁。
親自盯著粗鹽提純的所有步驟。
尋常時候他雖然吊兒郎當,但這玩意還是關係到自己的性命,他可不敢有絲毫怠慢。
粗鹽入水,溶解,沉澱。
木炭與細沙構成的簡易濾器,將渾濁的鹽水一點點變得清澈。
白布過濾,再小心翼翼地傾倒,熬煮最終等著冷卻結晶。
隨著水分的蒸發,鍋底析出的,是雪白細膩的粉末。
與先前那些泛黃粗礪的鹽塊,判若雲泥。
秦源撚起一小撮,送.入口中。
舌尖先是一觸即逝的鹹,隨即化開,純粹而鮮明,沒有絲毫苦澀雜味。
“成了!”
他嘴角勾起一抹胸有成竹的弧度。
“青蘿,你來嘗嘗。”
青蘿一直提心吊膽地守在一旁,見狀連忙上前。
她也小心翼翼地嘗了一點,眼睛倏地睜大,滿是驚喜。
“少爺,這......這鹽,味道好極了!比宮裏的貢鹽還要好!”
她從未嘗過如此純淨美味的鹽。
秦源滿意地點點頭,
“將這些精鹽,分裝成小份。記住,每一份都要用最好的錦緞包裹。”
“少爺,這是要......”青蘿有些不解。
“處默那裏,送一份過去。”
秦源吩咐道。
“告訴他,這是我秦源的一點心意。另外,再備一份厚禮,讓他務必想辦法,通過盧國公,將此鹽呈給陛下。”
他又點了幾個平日裏與原身有些交情的勳貴子弟的名字,讓他們也各送一份。
青蘿雖不明所以,但見少爺淡定。
也不敢多問,連忙應下,手腳麻利地開始分裝。
李二啊李二,這雪花鹽一出!
我就不信你不動心!
秦源輕笑。
“這可是一筆大買賣,即便是皇家,也不可能不動心!”
皇宮,甘露殿。
李世民處理完政務,正感有些疲乏,內侍總管邁步走了進來。
“陛下,盧國公程知節求見,說是有奇物獻上。”
“程知節?”李世民眉頭微挑,“宣。”
不多時,程咬金那洪亮的大嗓門便在殿外響起,人未至聲先到。
“老臣,參見陛下!”
程咬金大步流星地走進來,手裏捧著一個小巧的錦盒。
隻是那粗狂的麵容上,還透著幾分笑意。
李世民原本還餘怒未消,聽聞程咬金求見,還以為是為秦源求情,正待發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