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林玨抿了抿唇，低聲道：“張老師，是周曉彤攻擊我家人在先，我.......”

“這也不是你動手打同學的理由！”

張老師沉聲嗬斥，一想到學校裏傳得沸沸揚揚的有關林玨的謠言，對她更加沒有好臉色看。

現在看來，那些傳言也不是空穴來風。

林玨垂下眼簾，沒有再為自己解釋，她拍了拍書包上沾染的塵土，重新背在肩頭，整個過程一言不發。

周曉彤和同伴對視一眼，得意地笑了，對她比了個無聲的口型，“活該。”

張老師注意到了周曉彤的小動作，瞥了她一眼，“說她沒說你們是吧，你在這裏得意什麼，一會兒跟她一起來辦公室。”

周曉彤和同伴的笑立刻僵在臉上。

......

林玨和周曉彤跟在張老師身後，吸引了不少愛看熱鬧的學生們注意。尤其是周曉彤滿臉血的可憐模樣，讓大家都在議論，是不是她和林玨發生了什麼衝突。

圍繞著林玨周曉彤和陳昊的八卦在學校論壇裏不是秘密，眾人很快就腦補出了周曉彤替陳昊出頭，反被林玨欺負的可憐形象。

林玨在學校裏的形象早就爛掉了，無論發生什麼，大家都會先入為主認為是她的錯。

惡意的視線釘在林玨消瘦的身體上，她挺直背脊，麵不改色的跟在張老師身後。

·

辦公室裏，張老師教育了林玨和周曉彤整整半個小時。

最後叫來教導主任，問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罰她們三人都寫了檢討，一人記一次處分。

從辦公室離開，周曉彤猛地撞了一下林玨的肩膀，眼神凶狠，壓低聲音道：“我們的事還沒完，你等著，我不會讓你好過的。”

林玨揉了揉被撞得生疼的肩膀，頭也不抬，“你覺得我怕你？”

周曉彤的臉色又青又紫，她摸了摸還在隱隱作痛的鼻子，瞪了林玨一眼就拉著同伴離開了。

下午軍訓的時候，盛硯的視線一直往一班瞥，並沒有看見他心心念念的那道瘦弱身影。

教官嘴裏說了些什麼，他一個字也聽不進去，懶洋洋地舉手打斷了對方的話，“報告，我中暑了，要去一趟醫務室。”

所有人的視線都飄到盛硯的身上，教官臉色也變了。

這小子臉色白 皙又紅潤，怎麼看也不像中暑的樣子，可礙於對方的身份，他也不好多說什麼，隻能幹巴巴道：“去吧，好好休息。”

盛硯邁著長腿悠哉哉離開的樣子十分瀟灑，女生們看著他的背影不免臉紅心跳。

男生們則是頂著烈日和滿頭臭汗酸溜溜的開口，“真會裝，還不就仗著自己有個有錢的爹......”

盛硯並沒有去醫務室，他在學校裏逛了一圈，總算在天台找到了林玨。

她似乎在哭，身體在輕輕顫抖，就連落淚的時候都是安靜無聲的。

聽到身後傳來的腳步聲，林玨回過頭，一雙眼睛紅得像隻兔子，看上去水汪汪的，比平時那副冷淡的模樣多了幾分柔 軟。

盛硯心裏一軟，原本要說的話也卡在喉嚨裏。

林玨擦幹眼角的淚水，沒有理他。

“又是誰欺負你了？”

盛硯拿出紙巾遞了過去，“今天我看你和老張一起來的學校，是不是因為這件事，你才沒去軍訓？”

林玨沒有接他手裏的紙巾，漆黑的眼瞳掃了盛硯一眼，剛才展露出的柔 軟仿佛隻是錯覺，再次用堅硬的外殼向外豎起保護圈。

她冷聲道：“和你沒關係，離我遠一點。”

盛硯聳聳肩，非但沒有遠離，反而擠在林玨身邊坐下。

二人的距離拉得很近，林玨甚至能聞到他身上幹淨清冽的氣味，皺著眉往一旁挪了挪。

盛硯無視了她的冷漠，笑道：“又不是我惹了你，亂發什麼脾氣，我可是好心來安慰你的，既然你不想說，那我不問就是了。”

“我不需要安慰。”林玨瞥了他一眼，眉頭緩緩皺起，眼裏也多了幾分警惕。

一直以來，她都習慣了一個人獨處，周圍的人來來往往，有的將她當做透明人。

有的將她當做八卦中的消遣，更多的則是毫不掩飾對她的惡意。

她沒有朋友。

盛硯的接近讓林玨感到很不自在，她無法評斷，對方是屬於這些人中的哪一類。

“嘴硬。”

盛硯眉頭一挑，拉著林玨來到天台的欄杆旁。

林玨不自在地拂開他的手，不知所以的看著他。

“不開心的時候，就是要發泄出來，像你這樣悶在心裏，遲早悶出問題。”

盛硯用眼神示意林玨往下看，教官和軍訓的學生們站滿了操場，從這個角度能將他們盡收眼底。

“所以？”

林玨第一次搭腔，雙手抱臂，想看看他想幹什麼。

“你不是很討厭他們麼？”盛硯咧嘴一笑，朝操場上的學生們豎起中指，氣沉丹田大喊一聲，“傻逼！”

喊完後，盛硯立刻拉著林玨蹲下，這一聲震耳欲聾，回音在校園高空不斷盤旋。

過了一會兒，教導主任怒吼一聲，“誰罵人！要麼站出來承認，要麼全部罰跑五圈！”

林玨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露出一口潔白的貝齒，因為周曉彤而受的氣也不知不覺消散了。

她承認，盛硯的安慰對她的確很有效。

看著她第一次展露出這麼燦爛的笑顏，此刻盛硯的耳朵裏隻能聽見自己激烈的心跳聲。

......

離開學校後，盛硯原本還想跟著林玨，對方卻直接溜掉了。

他可惜的歎了口氣，卻收到了好友楊程焰的信息，“盛哥，你讓我查的事有消息了，我在學校旁的奶茶店等你。”

眯起眼，盛硯收好手機，朝奶茶店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