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出局

褚景塵安靜坐在椅子上，默不作聲。

褚老太太撥著手腕上帶了一輩子的鐲子，語重心長勸導，“你是褚家的長子，是大哥，和老二老三不一樣。他們要是做錯了事，絕對不會成為褚家的糟點，頂多就是圈子裏的笑話。”

“景塵，你很聰明，明白我什麼意思吧？”

褚景塵開口，“不明白。”

褚老太太氣的差點一口氣沒能上來，盯著褚景塵冷淡的臉看了半晌，歎口氣，再開口時也不顧及會不會傷了祖孫沒剩下多少的感情。

“我也就不藏著掖著了，幹脆直說吧，你是褚家的繼承人，是褚家家主。祁家的丫頭，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她對沈煥有想法，兩個人又是青梅竹馬，未來不保證他們會不會走到一起。”

褚老太太說話時觀察褚景塵的臉色，沒發現男人的表情有變化，依舊的冷漠。

“該說的我都說了，褚家的未來女主人，是誰都不可能是祁家的人。”

褚老太太不喜歡祁顏。

她的最後一句話，也把祁漾算進去了。

等褚老太太把話說完，一直沉默著的男人忽然輕笑一聲，他眼皮都沒掀動。

褚景塵臉上沒什麼情緒起伏，隻是嘴角微微的扯起一個弧度，看著有些諷刺。

褚老太太非常不高興，板起臉。

褚景塵一句話沒說，起身離開了。

褚景塵走到門外沒多遠，屋裏地板上響起杯子落地的碎裂聲。

褚景塵不在意。

剛回到家，沈煥的電話就打過來，“跟你打電話一直打不通，下午的事情，抱歉。”

褚景塵淡聲，“你是指兩個女人為你爭風吃醋毀了老太太生日宴的事，還是指陸瀠把祁顏推倒水池裏的事？”

沈煥說，“都算。”

褚景塵沉默片刻，想到陸家在電話裏的職責和不滿，非要褚家給個說法，提醒沈煥，“這場鬧劇由你而起，隻不過是在褚家地牌，讓陸家有了好發揮的理由。你不該在不合適的時間低調刺激祁顏的，她對你什麼心思，沈煥，你不清楚？”

沈煥低嗬一身。

“景塵，你什麼時候話這麼多了？”

這讓沈煥挺意外的，認識那麼久，他什麼時候見過褚景塵說過三句話以上的。

褚景塵沒再出聲。

“景塵，我的不對，我改天帶著禮物給褚老太太登門道歉。”

沈煥接著話鋒一轉，“我跟祁顏是青梅竹馬，難道你就不是？我們三個一起長大，對祁顏，能有想法我早就有想法了。”

“倒是你，景塵，你若是喜歡祁顏，不必顧忌我太多。人，你想追就追唄。”

沈煥是個沒心沒肺的人。

褚景塵很了解。

不想再多說祁顏，褚景塵提醒沈煥，他惹到祁達最寶貝的女兒，肯定會有麻煩。

沈煥不在意，“無所謂。”

末了，臨掛電話，沈煥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提醒褚景塵，“喜歡一個人正大光明的該追就追，你要是遲遲不動，等到我那位弟弟把人追到手了，你可別跟我翻臉，別說我沒提醒你。”

褚景塵似乎輕笑一聲，也不知道是不是沒把沈厘放在眼裏，“沈厘？”

沈煥，“是啊。”

褚景塵聲線低沉偏冷感，“那他加把勁兒。”

沈煥：“？”

他剛才是不是沒聽錯，這話幾個意思。

不等他問，褚景塵那頭已經把電話掛了。

結束跟沈煥的通話，不知道怎麼回事，祁漾那次說的話從他腦子裏跳出來，跟沈煥一樣。祁漾說讓他喜歡一個人就說出來，就去追。

要是今天下午的事沒發生，褚景塵可能還會考慮一下他和祁顏的關係，但是他從頭到尾看到了祁顏和陸瀠發生衝突的鬧劇。

在那一刻，他忽然就動搖了。

覺得不值得再投入。

褚景塵是個冷靜又冷漠的商人，他不會在試探之後發現沒有結果，還會繼續投入成本。

相反，他很理智。

祁顏從今天下午起，從褚景塵心裏，就已經淘汰出局了。何況，他跟祁顏之間，除了友誼，還有沈煥在中間阻隔著。

祁顏的目光時不時會停留在沈煥身上，那不是好奇，是一個成年女人對一個成年男人的在意，褚景塵再遲鈍，也察覺出來了。

祁顏喜歡沈煥。

褚景塵拿出另一個手機，上麵幹幹淨淨，短信還停留在他發的那一條。

果然跟他猜的一樣。

祁漾不好奇，也不會回複。

第二天，褚老太太就把幾分合適的聯姻人選名單送到褚景塵的辦公室。

“這是什麼？”

程安見褚景塵眉頭一皺，也不敢說太詳細，“老太太讓人送過來的。”

褚景塵原本讓程安拿走，可念頭一轉，想看看老太太想要幹什麼，讓程安打開。

結果一頁頁調查信息，大到祖宗十八輩，交幾個男朋友上沒上過床，小到手指上有沒有痣，都查的清清楚楚，褚景塵非常無語。

老太太的本事，也就都在這上麵了。

褚景塵臉色不太好看。

他自己的事，最不喜歡別人插手。

家人也不行。

結不結婚是他的事，褚老太太手未免也伸得太長了，真以為他跟他那個愚孝，隻會言聽計從的父親一樣好掌控。

“拿去處理幹淨。”

程安點頭，把資料全部攪碎了。

又過幾天，褚景塵晚上有個應酬，老熟人的局，不能不去，自然也推脫不掉的喝了酒。

期間他去了一趟洗手間，打算出門透透氣，包廂裏的味道實在難聞。

令褚景塵沒想到的是，會碰上祁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