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一個人情
陽七聞聲,卻是想到了桑王殿下跟他說的話,桑王殿下說,若是身二小姐問起來,就如實說。
“殿下在慶功宴見到小姐,覺得眼熟,於是便吩咐屬下守著保護小姐。”陽七如實說。
這個男孩稚氣未散,一副羞澀的模樣,倒是讓沈雲雀喜歡的緊,畢竟她可是從來沒有遇到過如此青澀的男孩。
“你?”沈雲雀上下打量他,“你才多大就能保護我?”
陽七並沒有因為她的一句話就低下腦袋,而是眼神堅毅了些,如同一個成熟的男兒,他十分堅定地說:“屬下自十歲那年就入了王府,是從亂葬崗爬出來的,擂台比武時,刀捅穿了屬下的身體,屬下還是活了下了下來,桑王府雖武功高強者數不勝數,但屬下敢說,屬下是桑王殿下最信任之人,我可以為殿下奉獻屬下的生命,所以,小姐放心,必要時,屬下也會拿生命保護小姐。”
一個小小年紀的男孩竟然可以說出這番話來,倒是讓人欽佩,沈雲雀瞥了冬夏一眼,示意她去將白芷膏收下。
“替我謝謝你家王爺,天不早了,回去吧。”沈雲雀從冬夏手中拿過那瓶白芷膏,低頭摩挲了半晌,說道。
夜幕低沉,星星點點綴刻在夜幕上,樹葉在晚風的吹拂下,發出沙沙的聲音,整個京城都陷入了無盡的死寂。
喻昭坐在衛青樣的馬車內,耳邊是清晰的馬蹄聲,馬蹄聲有節奏的敲打著地麵,發出噠噠噠的聲音。
衛青樣一襲對襟長袍,硬朗的五官在深夜中莫名給人一種安全感,他正襟危坐著,注視著側方的喻昭。
“看著我做什麼?”喻昭的聲音就如她本人一般漂亮。
衛青樣搖頭,道:“姑娘為何會出現在宮中?”
喻昭道:“衛將軍的慶功宴,當然是來獻舞的。”
衛青樣表情微動,最終隻是說了句:“宮裏還是少去的好。”
“為何?”喻昭聽到話,手撐著臉靠近他幾分,頗有興趣,“衛將軍是在擔心我嗎?”
二人的距離此時隻有兩拳之遠,近在咫尺的臉,衛青樣甚至能聞到一些屬於女人的脂粉香味,他眼神閃爍,在心臟劇烈跳動的前一秒,迅速的別開了目光。
“皇宮是個危險的地方,姑娘還是小心為上。”衛青樣道。
喻昭哦了一聲,緩緩坐直了身子,下一刻將目光放在了他的側臉上,說:“顏花樓是彈琴唱曲的地方,姑娘們不會跳舞,桑王殿下既然選中了顏花樓,就沒有不來的道理。”
衛青樣聞聲,回眸看她,喻昭見狀卻是一笑:“奴家既救了衛將軍一命,那衛將軍答應奴家一個小小的要求不過分吧?”
衛青樣看她。
她彎起眼眸,衝他淺淺的笑:“衛將軍什麼時候給我跳支舞,畢竟今日我獻舞,也算是為了衛將軍,這算不算欠我兩個人情了?”
衛青樣眉心微微下陷,道:“我不會跳舞,還有,隻有一個人情。”
喻昭攤攤手,道:“一個就一個吧,反正……”
話未落,搖搖晃晃的馬車卻陡然停了下來,衛青樣不動聲色的看向馬車外,好似能透過簾子看到外麵的光景一般,喻昭也不再說話,好奇的看向馬車外。
“有人攔車。”駕馬車的丁詡的聲音自馬車外傳了過來。
衛青樣卻沒有開口的意思,目光淡漠的直視前方,似乎在等著馬車外的人說話。
“馬車內的可是顏花樓的晚霜姑娘?”一道男聲響起。
喻昭有些錯愕,竟然是來找自己的?她剛想探出個腦袋看,身旁的人卻伸手擋在了她麵前,二人目光相觸,一個收回了手,一個則直了直腰杆。
“是。”喻昭應了聲。
“我家老爺邀姑娘入府唱個曲,可否請姑娘賞臉?”外麵小廝的聲音帶著些殷勤。
喻昭自然聽明白了什麼意思,這不明擺著把自己當成妓女了嗎,她不由得笑了笑,開口時卻已然沒了笑意:“奴家今日身體不適,恐怕要駁了你家老爺的麵子。”
衛青樣微不可查的看了眼喻昭。
外麵的小廝語氣簡直一百八十大轉彎,聲音也無半分的客氣之意:“姑娘還是別給臉不要臉了,我家老爺能看上姑娘,也是姑娘的福氣,若是姑娘執意如此,怕是顏花樓要隨姑娘一般,隕落!”
好大的口氣,一個小小的小廝,竟然都敢口出狂言,聲稱要讓自己隕落,到底得是多大的官,喻昭心想。
喻昭莞爾,道:“看來你是在威脅我咯?”
雖然她在笑,但是眼眸中卻絲毫沒有笑意,下一秒,喻昭手撐著座位欲起身,一隻手卻輕輕搭在了她的手臂上,力道之輕,她甚至差點沒感覺到,衣裳單薄,她還是感覺到了。
喻昭抬眸,看見了一雙深邃的眼睛,仿佛能洞察一切果決的眸子,她一愣。
“坐。”他輕輕吐出一個字,在看見喻昭坐下的時候,他眸光一轉,掀開了側方的簾子,“區區一個小廝,就敢攔下本將軍的馬車。”
一句話落,小廝也看清了那張硬朗帥氣的麵龐,驚的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身子也微微發著抖。
京城老少婦孺皆知,衛將軍是個何等的人物,一個在戰場上戰無不勝的奇才,小廝在看到他的一雙凜厲的眼睛時,都忍不住起一身的雞皮疙瘩。
“衛將軍恕罪!小的不知是衛將軍馬車,否則絕不會攔下將軍的馬車。”小廝額頭緊挨地麵,感覺到冰冷的地麵發出的寒氣,“小的不知姑娘是將軍的人,請將軍看在小的不知情的情況下原諒小的。”
小廝說話倒是口齒清楚,盡管是無比恐懼麵前的將軍,還是一字一句說明了情況。
簾子落了下來,小廝知趣的讓開了路,低著腦袋靜靜等著馬蹄聲遠離。
“今日之後,恐怕會有更多的達官顯貴似今日這般。”衛青樣道。
喻昭點頭,道:“我知道了,會多加小心的。”
衛將軍輕輕點頭,不再言語。
馬車駛了一段時間,才緩緩停下,喻昭聽到籲一聲勒馬的聲,馬發出短而低的叫聲。
顏花樓門口接連不斷的有人進出,此時正當傍晚,也是顏花樓開門營業的時間,喻昭朝衛將軍微點頭,隨後掀開了簾子,彎腰出了馬車。
丁詡的目光從二樓窗戶方向移開,他朝馬車內的人微頷首,道:“晚霜姑娘房間有人,將軍可要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