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鈴響起。
我打開門,麵對著黑洞洞的鏡頭和記者探究的目光。
樓下,周紹輝還在對著鏡頭喊話:
“雨凝,你別怕,跟記者說清楚,到底是誰逼你的!”
記者將話筒遞到我嘴邊:“林女士,請問您對您丈夫和婆婆的指控,有什麼需要回應的嗎?”
我什麼都沒說。
在所有人注視下,我隻是平靜地從身後拿出兩樣東西,遞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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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樣,是一份完整的病曆複印件。
上麵,“周紹明”三個字的名字後麵,
跟著一個觸目驚心的診斷結果:人類免疫缺陷病毒(HIV)感染。
第二樣,是一支錄音筆。
我按下了播放鍵。
“......過繼過來,就是個名頭,主要是為了紹明的病......”
“......配型成功了,這孩子的血和骨髓就是現成的藥......”
“......她一個婦產科醫生,懂什麼,哄她簽了字,以後要什麼都合法了......”
記者的表情,從職業性的探究,變成了震驚,最後是掩飾不住的憤怒。
他猛地關掉錄音,看向我的眼神充滿了同情與歉意。
樓下,通過記者沒來得及關掉的擴音設備,那段錄音的內容也傳了下去。
原本嘈雜的人群,瞬間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幾秒後,是衝天的嘩然和怒罵!
“畜生!這他媽是人嗎!”
“為了給大兒子治病,就要拿剛滿月的親孫子當藥引子?”
“報警!必須報警!”
他們臉上的血色褪得一幹二淨,慘白如紙。
王亞芬腿一軟,直接癱坐在地,嘴唇哆嗦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而周紹輝,在眾人鄙夷和唾棄的目光中,踉蹌著後退了兩步,
像是被人抽走了全身的骨頭,再也站不直了。
新聞發酵的速度,遠超我的想象。
#醫德淪喪:醫生丈夫竟欲將親兒當藥引#
這個觸目驚心的標題,在短短幾小時內,血洗了所有本地新聞的頭版頭條。
我的手機被無數湧入的信息和電話擠到滾燙,
有來自陌生網友的支持,有來自前同事帶著歉意的關懷。
醫院的反應也快得驚人,一紙紅頭文件,措辭嚴厲,第一時間將周紹輝停職調查。
我贏了,以一種摧枯拉朽的姿態。
可這份勝利的喜悅,還沒來得及在我心裏紮根,
就被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澆得透心涼。
“林雨凝,你真有種。
敢讓我不好過,我就讓你爹媽給你那短命兒子陪葬!”
是周紹明。
隻有他,才會用這樣粗鄙又惡毒的語言。
手機屏幕的光,映著我瞬間煞白的臉。
一種深入骨髓的恐懼,攥住了我的心臟。
我不怕他們衝我來,但我怕他們對我年邁的父母下手。
周紹明那種爛到骨子裏的人,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我抓起手機,指尖顫抖著撥通了陸衍之的電話。
電話幾乎是秒接,他沉穩的聲音從那頭傳來,像是給我打了一針鎮定劑。
“怎麼了?”
我把短信的事告訴他,聲音裏帶著我自己都沒察覺的哭腔。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
“別怕。”
陸衍之的聲音冷了下來。
“對付瘋狗最好的辦法,就是一棒子打斷他的腿,讓他再也站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