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太監愣住了,就連一向自鳴得意的皇弟慕容文軒,臉上的笑意也僵了一瞬。
白雪身形猛地一顫,那張毫無表情的臉轉向了我的方向,帶著一絲難以置信。
我沒有理會她,徑直走到管事太監麵前,將那塊木牌推了回去。
“本王身邊,不缺殺人的刀。”我環視一周,最後目光落在幽影台之外,天牢的方向。
“去,把蕭雲舒給本王提來。”
“蕭雲舒?”管事太監臉色大變,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殿下,那可是......謀逆案的罪臣之女!”
“本王知道。”我的聲音平靜無波:“父皇那裏,我自會去說,你隻管去提人。”
滿場死寂。
所有人都用看瘋子一樣的眼神看著我。一個皇子,不要幽影台精心培養的女衛,卻要去天牢裏提一個戴罪的女將軍做影衛?
我能感覺到,角落裏那道灼熱的視線幾乎要將我的後背燒穿。
我知道,她現在一定在慶幸,慶幸我沒有再選她,讓她能順利地去到慕容文軒身邊。
可那又如何?
影衛再強,終究是工具。
與其將性命交托於一個工具之手,不如握在自己手裏。
天牢裏陰暗潮濕,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腐朽的氣味。
我遣退了所有人,獨自一人走到了最深處的牢房前。
那個曾經名動京華、戰功赫赫的女將軍蕭雲舒,此刻正安靜地靠在牆角,一身囚服也掩不住她與生俱來的傲骨。
聽到腳步聲,她甚至沒有抬一下眼皮,仿佛外界的一切都與她無關。
“蕭雲舒。”我開口。
她終於動了,緩緩抬起頭。
“大皇子殿下大駕光臨,是來看我這個罪臣之女的笑話嗎?”她的聲音沙啞,卻帶著一絲嘲弄。
我笑了笑:“不,我是來給你一個機會。”
她眉峰微挑,似乎來了點興趣。
“蕭家謀逆案,你比我清楚,不過是功高震主,被人構陷。”
“你父親的清白,你蕭家的榮耀,你難道不想親手拿回來嗎?”
蕭雲舒的瞳孔驟然一縮,一直緊握的拳頭泄露了她內心的不平靜。
“我憑什麼信你?”她冷冷地問。
“憑我是皇室最有望繼承大統的皇子,憑我能把你從這裏帶出去,也憑......”我頓了頓,直視著她的眼睛。
“我們有共同的敵人。”
蕭家倒台,最大的受益者是丞相一派,而丞相,正是慕容文軒母妃的娘家。
前世的我對朝堂之事一竅不通,直到死前才隱約明白其中的盤根錯節。
蕭雲舒沉默了。
她是個聰明人,自然明白我話中的深意。
“你需要我做什麼?”
“做我手裏最鋒利的劍。”我一字一句道:“我助你翻案,你助我在這吃人的皇宮裏活下去。我們不是主仆,是盟友。”
她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雙銳利的眼中終於漾起一絲波瀾。
“蕭雲舒,願為殿下效勞。”
我將蕭雲舒帶回皇子府的消息,讓整個皇室炸開了鍋。
父皇為此召見了我,我隻說蕭家舊案尚有疑點,留蕭雲舒在身邊,一來可以時時監察,二來也能讓她戴罪立功。
父皇雖有疑慮,但終究還是默許了。
而白雪,則順理成章地成了皇弟慕容文軒的影衛。
我偶爾會在宮中遇見他們,慕容文軒總是有意無意地與她親近,而她,則像前世守護我一樣,寸步不離地跟在他身後。
她看我的眼神很複雜,有疑惑,有不甘,還有一絲我看不懂的探究。
我隻當未見。
我把她從我的世界裏剔除了,她似乎很不習慣。
可那又與我何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