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從村子裏出來，路逐漸好走起來，三嬸這幾年一直在做買賣，不過這藥材現在是啥價，她也說不準，隻能到了之後再講。

“三嬸，咱們都是女人，也沒個能做主的，不會被人給坑了吧。”

“對啊，這可是咱們好不容易挖回來的。”

“能有啥法，如果人家不收，留家裏當燒火棍？”

三嬸說完，其他女人都樂了，三嬸說的李發認同，隻有賣出去錢到手了，才是自己的。

農村沒有網絡，他的智能手機派不上用場，在城裏的時候就見過這樣的新聞，一些果農，因為水果滯銷，紛紛丟棄，還有一些菜農，辛辛苦苦種出來的菜，幾毛錢一斤都難賣出去，但是超市裏卻要幾塊錢一斤。

這件事，李發一直想不通，既然是人人都要吃的東西，為啥就沒人去買？

小小的三輪車，承載了幾個家庭的夢，誰都想知道，這一次進山挖回來的藥材到底能賣到什麼價。

車子很快進了鎮子，人逐漸多了起來，兩側的商店已經開了門，門口掛著花花綠綠的衣服，女人都一樣，在城裏，女人都去大商場，在鄉下，女人同樣喜歡給自己弄幾件新衣服。

“賣完了，咱一起去買幾件。”

“行啊，再買點化妝品。”

“你家老爺們又不在家，買那玩意幹啥，想出去偷野漢子。”

“去你的，那不擦點，這臉都是褶子了，男人回來了，還不嫌棄。”

車子在一家藥店前麵停下，這是鎮子唯一一家賣中藥的地方，城裏人流行吃西藥，尤其是年輕人，那東西來的快，不過，要是想徹底把病給治好了，還是得靠老祖宗傳下來的這些藥方。

“你們先等會，我進去先看看。”

三嬸說完下了車，朝著車後麵看了一眼，人多進去不行，鄉下的女人就是嗓門大，吵吵起來一個頂三個，這是來賣東西不是吵架。

“發子，你跟嬸進去。”

李發答應一聲從車上跳了下來，三嬸有她的打算，別看李發年紀小，畢竟在城裏呆過兩年，見識的肯定不少，身邊有個男人，總覺得有底。

這家藥店規模不小，一進去就看到櫃台，外麵賣的是西藥，各種顏色的盒子，最裏麵的位置，有一排深棕色的櫃子，上麵寫滿了各種藥名，三嬸帶著李發直接走過去。

“抓點啥藥？”

坐在裏麵的那個人瞧見兩個人過來，以為是來抓藥。

“我們是前進村的，挖了點藥材。”

“賣藥，那得找掌櫃的，我可做不了主。”

“行，掌櫃的呢？”

掌櫃的也就是這家藥店的老板，那個人拿出電話，很快打了過去，那邊很快答應，前進村的藥材還是很有名。

“十分鐘就到。”

三嬸笑著點頭，簡單問了一下，現在一副藥什麼價格，這裏麵的規矩太多，用量也不一樣，而且加的東西也不同，有的草藥十塊錢能買一斤，有的高級藥材，一兩都買不到。

反正抓一次湯藥，熬七天的量，至少幾百塊錢，上千的都有。

沒啥別沒錢，有啥別有病。

這就是中國社會的真實寫照，有錢好辦事，想幹啥就幹啥，這個社會隻要你能弄到錢，沒有人在意你用的啥法子，笑貧不笑娼，有錢就是祖宗，如果沒錢，一旦得了病，那就糟了，一病回到解放前。

時間不長，外麵進來一個人，四十多歲，戴著眼鏡，走過來先是和那幾個人打了招呼，然後朝著我和三嬸點頭。

這個人就是這家藥店的當家人，藥價多少，他說了算。

“那出去看看藥。”

“行，把後麵庫房打開，到裏麵看。”

我們跟著往外走，原來藥店的後麵還有一個空間，裏麵收拾得挺幹淨，三嬸先把自己的藥拿下來，主要是談談價，看看合適不合適，畢竟是辛辛苦苦從大山裏挖回來的。

那個人拿起來看了看，放在鼻子那聞了聞，然後點了點頭，前進村的藥遠近聞名，因為山大林子密，而且還有那個傳說，聽老人說，有大蛇的地方靈氣重，所以山裏出來的藥材也好。

“還行，如果年份再高點，價能更好一些。”

三嬸一聽頓時有點緊張，臉上的表情開始不自然，一旁的李發不這麼想，這都是商家一貫的方法，從他剛才的表情，已經看出來，這些藥材的質量應該是上佳，到了他這裏，肯定能賣出好價錢。

他報了幾個價格，藥材的種類不同，地上分成三個小堆，掌櫃的說完拿起一旁的秤，很舊的那種，上麵帶一個秤砣，需要通過手指來回撥弄確定價格。

一一稱過之後，拿過計算器快速按了幾下，“這些都算在一起，一共一千四百八，湊個整，給你一千五。”

我們這些人裏，三嬸的東西最多，她是走山的好手，認識的藥材也多，辛辛苦苦七八天，雖然一千五的價格也還不錯，不過，還是想多賣一點回去。

“能不能再高點，我們這可都是辛辛苦苦從大山裏挖回來的，野生的，價錢怎麼也得貴點。”

三嬸說完看了看李發，希望他也能幫著說兩句，畢竟在城裏呆過。

“真不能再加，我們也得賺點不是。”

李發蹲在地上，邊上放著幾根藥，他注意到，那個人拿著這幾根藥的時候，眼神明顯和看那些藥材的時候不一樣。

李發不懂藥材，隻是好奇，用手拿起一根，那一幕再一次出現，在李發的腦袋裏，居然出現一些奇怪的東西。

這些東西都是李發過去沒見過的，當李發說出那根東西名字的時候，藥店掌櫃的神情明顯出現一些變化。

他畢竟是這裏麵的行家，什麼藥，能賣多少價錢，最後轉變多少利益，他看上一眼就清楚，那幾根藥，確實是市麵上很難找的藥材，可以用來治一些疑難雜症，如果遇上需要的，一副藥就能賣幾千。

“小夥子，沒想到，你還認得藥材。”

掌櫃的嗬嗬一樂，就算認得，未必知道這裏麵的行情，畢竟自己在這一行裏摸爬滾打了十幾年，這就是一個毛頭小子。

李發皺著眉頭，這到底是咋回事？上一次摸了栓柱媳婦的那根藥材，也是這樣，還真是怪了，為啥自己挖回來的那些，曬的時候都碰過，就沒有出現這種情形。

“發子，你說的是啥東西？”

當李發熟練的說出這個東西藥效的時候，掌櫃的有些傻眼了，他居然知道，這怎麼可能，就算是醫學院校的大學生，如果沒有幾年的經驗都無法說的這麼清楚，他是怎麼知道的，難不成這一次遇到行家了。

這批藥，擺明了是賺錢，而且是暴利，這一行就是這樣，從藥商手裏拿藥，價格要加很多，所以，他願意私下裏收這些大山裏挖來的藥，野生的，藥效好，主要是價格便宜，有時候給點錢就出手。

這種收法，雖然不合規矩，但是沒辦法，為了賺更多的錢，都是這麼幹。

三嬸看著李發，這個時候真的是對李發另眼相看，這小子行啊，說話一套一套的，其實李發也不懂這些到底是啥，就是覺得，既然能治這麼多病，比如宮寒不孕，這種病，多少人傾家蕩產都願意治，所以多要點錢，肯定不虧。

“三嬸，這藥是好東西，咱不能這麼便宜就賣了。”

李發故意這麼說，然後朝著三嬸使眼色，三嬸是明白人，立刻懂了李發的意思，這小子是示意自己走啊。

“對，正好嬸在城裏也認識個人，這次咱們那麼多藥材，肯定願意要。”

三嬸彎身去拿地上的藥材，那個人頓時慌了，這一大堆藥材，至少能賺幾倍，剛才來的時候看到了，外麵的三輪車上麵放滿了籮筐，所以，這筆生意談好了，至少能賺幾萬塊，甚至更多。

“大姐，你們都來了，這些價格就這樣，這幾根確實是好東西，一根給你加三百塊錢，你看行不行，如果不行就走。”

三嬸抬頭看了看李發，其實李發也是蒙的，到底是啥價也不清楚，大大小小一共四根，多加了一千兩百塊錢，還算不錯。

李發點了點頭，加在一起是兩千七，已經是不錯的價格，一頭豬辛辛苦苦養大，最多賺幾百塊。

三嬸咳嗽一聲，“那咱可說好了，外麵那些，你也得給良心價，不能昧良心。”三嬸說完，掌櫃的連連點頭，李發覺得好笑，這年頭，良心值幾個錢。

三嬸拿著嶄新的票子出去，一起來的那些人一下子圍過來。

“二千七。”

“這麼多啊。”

原本以為能賣一千就可以了，居然一下子賣了這麼多，大大小小的籮筐往裏搬，李發挨個拿著試試，說來也怪，並不是所有的藥材都這樣，隻有其中幾樣出現過那種情形，每一次李發拿起，掌櫃的都會加價。

李發有點懵，難道自己天生就對這種貴重一點的藥材敏感，這是好事，至少不會被人坑，栓柱媳婦的藥賣的最多，尤其是那根大的，開始說給一千，李發直接要了三千，那個人想了半天，還是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