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來做什麼。”桃子噘嘴:“此時此刻不知道心裏多得意呢吧。”
“桃子。”
薑早早淡淡瞥她一眼:“去開門。”
她是非分明,從不會遷怒別人,薑枝意本就是薑家血脈,也是受害者,她沒道理怨憎她。
“有事嗎?”
薑早早態度淡淡的。
薑枝意似是有些歉疚:“沒想到管家會做出這種事,其實你不應該逞強應下這婚事的。”
【裝什麼呢死綠茶,早偷聽到薑太傅的計劃了,還在這兒裝善良呢。】
【最討厭的就是這個薑枝意了,知道自己身世後殺了養父母投奔薑家,做出一副無辜的樣子把所有人都騙了過去。】
【偏偏她結局還很好,得嫁高門還被薑家保護了一輩子。】
【討厭的人沒被人發現的憋屈感啊啊啊!】
她知情?
薑早早有些驚訝,卻沒太驚訝。
薑枝意太完美,完美的像個假人。
她溫柔典雅、善良體貼,薑家每一個人都喜歡她,再加上愧疚的加持,所有人都把她捧在手心上。
薑早早笑笑:“若你真的覺得過意不去,可以去找父親,告訴他你不願意我替你受過,堅持要自己嫁給厲王。”
薑枝意僵住。
“我不喜歡聽人說些虛頭巴腦的話。”
薑早早起身走到薑枝意跟前,繞著她走了兩圈:“你若叫我不高興了,這人,我就不嫁了。”
“反正我不是薑家骨血,若不是我自己點頭心甘情願,任何人都不能違背我的意願讓我嫁給厲王。”
她腳步頓住,傾身靠近薑枝意:“懂我的意思嗎?我不管你在別人麵前如何,在我麵前,有話直說,有事直做,少給我搞這些彎彎繞繞。”
薑早早語氣輕柔,卻帶著刺骨涼意,尤其那雙沉靜如湖的眼睛深藏冷肅淩厲。
一下就把薑枝意給震住了。
薑早早滿意:“現在,會說話了嗎?”
傲然的態度刺激到了薑枝意。
她恨薑早早。
也嫉妒薑早早。
被嬌養了十幾年的千金,哪怕不是薑家骨血,身上的氣勢卻已經養成,天然就帶著高高在上的傲氣。
哪怕薑枝意偽裝自己,花大價錢學習禮儀,卻始終自卑自己生長在鄉間。
薑早早自然流露出的氣質是她怎麼學也學不會的。
這一切本該是她的。
薑枝意咬住唇瓣:“明日父親要帶你去厲王府交換庚帖,父親要我把你真正的生辰八字告訴你。”
“寫下來吧。”
薑早早毫不拖泥太水,示意桃子拿了筆墨紙硯給薑枝意,眼看著她寫完後轉身進內室。
“桃子,送客。”
她毫不在意的態度再次刺激到薑枝意。
薑枝意忍不住叫住她:“你就不恨我嗎?如果不是我的出現,你還是薑家受寵的小姐,我的出現奪走了你的一切!”
“薑枝意。”
薑早早腳步頓住,背對著她以戲謔的語氣道:“你從未在我眼裏過。”
這話猶如一巴掌甩到薑枝意臉上。
什麼是羞辱?
這才是極致的羞辱。
你把人家當做人生勁敵,卯足了勁兒和她攀比,結果人家從未把你放在眼裏過。
桃子上前:“枝意小姐請吧,我們家小姐該休息了,明天還要去厲王府呢!”
薑枝意深深吸氣,臉上青一陣白一陣。
她都要氣瘋了,可最終卻什麼都不敢說,什麼都不敢做,轉身拂袖而去。
而薑早早卻跟沒事人一樣。
倒到床上就睡著了。
正如她自己所說。
她或許會惑於親情,卻不會和把別的任何同性放在眼裏攀比嫉妒,隻要選好自己要走的路,隻會踏踏實實往前走。
【咱早姐就是霸氣哈!從來不跟任何人雌競,內心強大的一批!】
【那必須的,要不然她怎麼會是薑太傅手裏最好用的棋子呢?朝廷多少人都被她送走了!】
【早姐別再被薑太傅那個渣爹控製了,好好的搞自己的事業最正經啊!】
......
翌日。
薑早早剛吃過早飯,就有人正院兒的人來送衣裳,精致的布料和頭麵彰顯薑夫人的用心。
隻可惜。
她不是為著裝扮女兒。
而是盼著薑早早一眼被厲王相中。
撫著茜色衣裙,薑早早平靜的眸子還是盈上淡淡的痛色,不過稍縱即逝就被掩了下去。
她轉身:“梳妝吧。”
桃子紅著眼圈給薑早早梳好妝,換好衣裳,主仆兩人這才去了府門口。
薑太傅已經等著了。
“早早。”他神色如常:“昨夜睡的可好?你膚白,這一身衣裳很襯你。”
“父親有禮。”
薑早早屈膝,並不多話:“我們走吧。”
既然已經看破了這層虛無的父女情,她也就沒必要再和他扮演父女情深了。
薑太傅:“你這是在怨爹爹嗎?簽子的事爹爹真的毫不知情啊,也罷,你若實在不願意,我這就入宮抗旨,索性不過是惹怒太皇太後被罷官而已,為了早早,爹爹是願意的。”
說著他作勢轉身。
“父親。”
薑早早有點兒累了,懶得裝了。
“您若不是想著厲王的勢力,早在太皇太後下旨後就入宮求見陛下了,以您的功績,求陛下一個恩典很簡單的。”
“您早就打算犧牲我了不是嗎?當然,我不是您的骨肉,您想犧牲我是人之常情。”
“我知道,您需要一個對您感激涕零的棋子,能牢牢被您拿捏住的棋子,可是父親您知道的,我不蠢,甚至您自己也說過,我比兄長都要聰明。”
薑早早麵無表情望著薑太傅。
那雙冷眸揉著無盡冷意。
“從我答應嫁給厲王開始,薑家與我的情分就已經到頭了,我不會任人拿捏,也不會替你做什麼。”
頓了頓。
薑早早嘲然道:“您可以再做一次選擇,究竟是要我這個不受控製的養女嫁給厲王,起不到絲毫作用,還是讓您的親生骨血嫁給厲王。”
薑太傅眼睛劃過一抹狠厲。
終於不再偽裝慈父,那張臉肉眼可見的冷肅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