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
江音澈深帶著一身疲憊走下旋轉樓梯時,眼前的景象讓她瞬間僵在原地。
客廳裏,幾個傭人正小心翼翼地搬著一看就價值不菲的行李箱。
而站在客廳中央如同女主人般指揮著的,正是昨晚在電話裏哭泣,讓許璟深拋下新婚妻子徹夜不歸的人——林綰綰。
林綰綰顯然精心打扮過,一身剪裁合體的香奈兒套裝,妝容精致無瑕。
她看到江音澈,臉上立刻綻放燦爛的笑容。
“姐姐!你醒啦?”
她的聲音甜得發膩,親昵地張開手臂。
“昨晚睡得好嗎?璟深真是的,公司有急事忙到那麼晚,早上又早早走了,都沒好好陪你吧?”
江音澈不著痕跡地避開她的擁抱,目光掃過那些行李。
“林小姐,大清早的搬行李到別人家裏來,不太合適吧?”
林綰綰臉上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無辜和委屈:
“哎呀姐姐,你生氣啦?對不起嘛,是我沒提前跟你說,是璟深......”
她的話音未落,玄關處傳來開門聲。
一身西裝革履的許璟深走了進來,臉色帶著倦意。
“都收拾好了?”
“房間讓張媽帶你去,二樓客房。”
江音澈目光冷冷地看向他,“我需要一個解釋。為什麼她的行李會搬進我們的家?”
“我們”兩個字被她咬得極重。
許璟深眉頭微蹙,“大哥臨時出國處理緊急項目,綰綰一個人住在那邊大宅不安全。而且——”
他頓了頓,“她昨晚洗澡不小心摔了一跤,扭到腳腕。”
林綰綰轉向江音澈,臉上的笑容帶著一種顯而易見的得意。
“姐姐,你不會覺得不方便吧?我們可是姐妹呢,現在又成了妯娌,更應該互相照顧,對不對?”
她刻意強調了“姐妹”“妯娌”,每一個字都像針一樣紮在江音澈心上。
她看著林綰綰那張虛偽的臉,剛要開口,卻被許璟深冰冷的聲音打斷。
“音澈,你們是親姐妹,情分非同一般。她現在又嫁給我哥,住幾天怎麼了?”
情分?
江音澈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個小三的女兒,也配?況且——”
“既然有這樣的姐妹情分,那當初她為什麼要搶走我的未婚夫!?”
這句話如同驚雷,在客廳裏炸開。
林綰綰臉上的笑容徹底消失,委屈地看向許璟深,嘴唇顫抖著:
“姐姐......什麼叫搶,我和遠航是兩情相悅,你怎麼能這麼說我?怎麼能這麼汙蔑我......”
她作勢就要去拉自己的行李箱,“既然不歡迎,我這就走!”
許璟深立刻上前一步拉住她的手臂,阻止她離開。
他轉頭看向江音澈,眼神驟然變得陰沉冰冷。
“江音澈!”
他厲聲喝道,“立刻向綰綰道歉!收回你剛才的話!”
江音澈挺直脊背,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弧度:
“道歉?我說錯什麼了嗎?事實而已!”
許璟深被她這副倔強的樣子激怒,發出一聲極冷的輕笑。
“是嗎?看來你很有骨氣。”
他慢條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袖口,語氣輕飄飄:
“你母親這個月住在‘靜安療養院’的醫療費,還沒結算吧?”
江音澈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得一幹二淨,不可置信地看著許璟深。
他竟然......用她母親的命來威脅她?
她聲音破碎,“許璟深,你......”
許璟深冷冷地打斷她,“我沒什麼別的意思。”
“隻是提醒你,未來都是一家人,以和為貴最重要。鬧得太僵,對誰都沒好處。”
他眼神裏的壓迫感,幾乎要讓江音澈窒息。
客廳裏死一般的寂靜。
巨大的屈辱感和冰冷的絕望將她徹底淹沒。
她艱難地低下頭,“對不起,剛才......是我失言了。”
許璟深緊繃的臉色緩和下來,“好了綰綰,音澈已經道歉了。別放在心上,安心住下。”
林綰綰立刻破涕為笑,親昵地挽住許璟深的胳膊。
江音澈抬起手,看著掌心被指甲掐出的深深血痕,又緩緩鬆開。
四天。
還有四天。
她必須熬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