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院期間,沈枝意沒有收到薑寒聲的任何電話甚至連一條信息都沒有。
他似乎覺得自己已經發現了林書越懷孕的事實,直接破罐子破摔了。
不過沈枝意也難得清閑,處理好自己在國內的所有事情後。
還有三天,她就能出發去H國了。
出院後,沈枝意回家想把自己的東西都收拾好。
卻不想剛打開門,就發現這個家陌生得讓人害怕!
玄關處她的拖鞋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粉粉的兔子拖鞋,和它旁邊灰色的大灰狼拖鞋。
自己偏愛的輕奢風家具也都被人換成了可愛的奶油係。
“枝意姐,你回來了!”
“你看看我新換的家具好看嗎?”
“寒聲說我月份大了容易出事,就讓我搬過來住了。”
林書越坐在沙發上,一邊吐果皮一邊跟她打招呼。
沈枝意瞥了一眼,發現她用的是薑寒聲最喜歡的煙灰缸後,下意識地開口:
“沒有垃圾桶嗎?”
“你知不知道這個是薑寒聲最喜歡的煙灰缸?”
林書越癟了癟嘴,眼圈慢慢地變紅:
“你別罵我行不行?”
“這是寒聲讓我拿來裝果皮的,因為我不喜歡家裏的垃圾桶......”
光著的腳底一下子生了寒意,涼得沈枝意快要站不住了。
她回想起曾經自己不小心拿這個煙灰缸放了骨頭。
薑寒聲卻少見地對她冷臉,
“你不知道這個煙灰缸是我最喜歡的嗎?”
“什麼骨頭就非得往我的東西上放?你知不知道這個東西有多貴?”
她被凶得莫名其妙,
“我隻是覺得它好看......”
薑寒聲的氣一生就是三天,連家門都不肯踏進來。
最後還是沈枝意賣了當年他們賺了第一桶金後他送她的的戒指,又重新買了個煙灰缸。
才把薑寒聲哄了回來。
而現在,自己拿著最有紀念意義東西買回來的東西,在林書越的手裏當垃圾桶。
薑寒聲穿著可愛的毛絨睡衣,揉著眼下樓,眉頭緊皺道:
“沈枝意,你能不能別一回來就鬧事?”
“你跟書越吵什麼?她是孕婦,你讓讓她不行嗎?”
看著他的樣子,沈枝意諷刺地勾起一抹笑。
曾經,她也買過毛絨睡衣給他。
可他隻說,
“我一個大男人,穿那麼可愛多影響我麵子啊?”
而現在,為了自己的新歡,他穿得甘之如飴。
見她沒說話,薑寒聲又不置可否地命令道:
“這段時間,麻煩你多照顧照顧書越,她年紀小不知道怎麼嗬護孩子。”
“你在家幹了那麼多年家務了,有經驗。”
“交給你,我放心。”
好一個“有經驗”,沈枝意心裏蔓延出無盡的悲涼。
十年相伴,竟然隻換來了一句這?!
她聲音嘶啞,字字泣血。
“薑寒聲,這麼多年,我在你心裏難道隻是一個保姆嗎?”
薑寒聲站在樓梯上,居高臨下,眼底閃過一絲無措,
“枝意,我不是這個意思。”
“你......別多想。”
沈枝意沒理他,一步步上樓。
路過他時擦肩而過,卻連一個眼神都沒施舍給他。
仿佛他們隻是陌生人一樣。
回到臥室後,看著掛在床頭的婚紗照。
她隻覺得諷刺。
取下相框後,沈枝意將它高高舉起,然後狠狠一摔。
精美的相框四分五裂。
就像她和薑寒聲的十年一樣,愛到最後滿目瘡痍。
沈枝意閉眼,腦海中不斷浮現他們的點滴。
直到最後腦袋裏那句,
“交給你,我放心。”打消了曾經的所有甜蜜。
沈枝意摸了摸臉,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早已淚流滿麵。
看著地上孤零零地躺著的照片。
她將它撿起來,細細地用手描摹著照片裏男人的輪廓,細到每一個睫毛都沒放過。
然後手下一個用力將照片狠狠地撕碎。
等到薑寒聲追上樓後,發現沈枝意坐在床上像個沒有靈魂的布娃娃。
將照片碎片都撿起來後。
他心疼地一把將她摟在懷裏,溫柔地親著她的頭頂。
“枝意,你這是幹什麼?”
“等書越的孩子生出來後,我就把孩子交給你養,以後你們兩個和諧相處好嗎?”
往日溫暖的懷抱,現在她隻覺得惡心。
沈枝意沉默著從他的懷抱裏掙脫出來,怔怔地看著他。
薑寒聲隻當她同意了她的話,眼神肆意,薄唇輕啟:
“枝意,你放心。”
“再怎麼說你也是大房,我是不會讓書越爬到你頭上去的。”
“再說,我的結婚證也隻能跟你領啊。”
好一個大房!
好一個結婚證!
沈枝意壓下眼底翻湧的厭惡,指尖狠狠地嵌入掌心。
笑得燦爛,
“薑寒聲,以後我會好好的。”
離開你之後,我會活得比誰都好。
薑寒聲麵上露出一抹喜色,緊緊地握住她的手,
“枝意,我就知道你最懂事了。”
“接下來,我要出差一個星期,你好好給書越做飯等我回來!”
“這是我專門搜集的食譜,你隻要照這個給她做就行!”
“對了,書越不愛吃甜,所有糖的用量減半就行,你一定一定要記得啊......”
他喋喋不休地拿出自己精心製作的食譜,事無巨細地說著注意事項。
卻沒注意到一旁沈枝意的眼神冷得像淬了冰。
薑寒聲拉著行李箱才走,沈枝意就緊跟著他去了機場。
這些年薑寒聲給她的所有東西,她一樣都沒帶走。
隻拿了自己的身份證和護照。
飛機檢票時,薑寒聲緊緊地盯著遠處人群裏一閃而過的身影。
覺得有些眼熟,甚至有些像沈枝意。
可想到自己才安排她在家裏給書越做飯,又為自己的想法覺得好笑。
枝意怎麼會出現在這裏呢?
看著薑寒聲的身影徹底消失在眼前,沈枝意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了。
飛機啟程的那一刻。
沈枝意閉上眼,心裏默念。
薑寒聲,惟願我們此生不複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