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和京圈少爺陸辰風隱婚第五年。

他第五次缺席婚禮，去陪小女友去看演唱會。

並在數萬人的祝福下，甜蜜接吻。

我一個人站在沒有新郎的婚禮現場，

看著手機中，他的小女友發來一連串兩人親吻的自拍照。

我不吵不鬧，一個人完成了這場殘缺的婚禮。

他的小女友來到我的律所，指名道姓委托我幫她趕走外麵的狐狸精。

我笑了笑，拿出已經簽下名字的離婚協議。

“你的委托，我接下了。”

1.

見到我很晚才回來。

陸辰風冷著臉問我：

“怎麼這麼晚回來，為什麼沒有熬藥。”

他捂著頭，額角的青筋直跳，

顯然是又犯了頭痛。

曾經，不管我工作多忙，

我都會盡量提前回家，用兩個小時熬好治療偏頭痛的中藥。

確保陸辰風每次犯頭痛前，可以喝到。

現在，我隻是看他一眼，懶得理會。

他的眉擰成一團，有些不耐煩：

“不就是沒去參加婚禮嗎，有必要生這麼大氣嗎？”

“再說了，我們都已經領證了，你還想怎樣？你知道我不喜歡那種形式主義。”

形式主義？

五年前，我與他隱婚，他說會給我一個完美的婚禮。

告訴所有人，我是他認定要相守一生的人。

我信了。

可他卻用五次逃婚，去陪自己的小女友證明，

我不過是他的保姆，是他用來緩解頭痛的良藥。

“嗯，我知道。”

我懶得多說什麼，正要回房間準備收拾東西。

陸辰風忽然拉住我的手，聲音冷冽：

“你還要鬧到什麼時候？都說了，我隻當她是妹妹！”

我心中冷笑，嘴唇碰在一起親吻的妹妹？

我再也懶得理他。

拿出準備好的離婚協議，正要遞過去時

陸辰風的手機響了。

是他為小女友沈南意特別設置的鈴聲。

他蹙了蹙眉，顧不得我，立刻接通電話。

“辰風哥哥，你有沒有喝藥？”

陸辰風忍著痛，語調輕柔回應：

“正準備喝。”

“陸辰哥哥，你要好好喝藥，頭才不會痛。”

“好，都聽你的。”

見陸辰風眼角滲出的溫柔。

我嘴角勾起一絲自嘲。

陸辰風討厭中藥的味道。

他說這股味道，會讓他覺得自己再變老。

為了讓他喝藥，每一次我都會想盡辦法去討好他，去求他。

甚至認下不屬於我的錯。

隻為讓他厭煩又敷衍的喝上一口藥。

為了他，我卑微到極點。

卻不如別人輕描淡寫的一聲撒嬌管用。

他捂住電話，看我一眼，聲音恢複冷淡：

“別鬧了，快去熬藥，我一定會好好喝幹淨。”

聽著他帶著一絲哀痛的語調。

如果是從前，我已經跑向廚房。

可現在，我掏出離婚協議。

“把這份文件簽了，我就去熬藥。”

我將離婚協議翻到最後一頁，遮蓋住上麵的字。

陸辰風蹙了蹙眉，手機中傳來沈南意的催促。

他不再猶豫，立刻簽下名字，將離婚協議還給我。

“現在可以去熬藥了吧？”

我看著他親筆寫下的名字，點點頭。

“可以。”

我來到廚房，開始準備熬藥。

不同的是，這一次我再也不用擔心，

要用什麼方法，才能讓陸辰風乖乖喝藥。

陸辰風站在廚房門口，看著我如同從前那樣小心謹慎。

似乎沒有發現我的不同。

他抿著唇，似乎猶豫了許久，終於開口：

“南意要做房間設計，我把房子借給了她，三天後就要搬進來。

“你先出去住吧，等她忙完了，再搬回來。”

2.

我的手微微一頓。

隨後，又恢複行雲流水，沒有一絲停滯。

仿佛在處理一件小事般，輕描淡寫開口：

“好。”

我沒有生氣。

因為他說的對，

雖然我從未告訴他，他簽的是離婚協議。

但從他簽字的那一刻起。

我們就不再是夫妻。

搬出去，也是早晚的事情。

見我答應，陸辰風愣了一下，

眼中帶著說不出的困惑，

似乎是詫異為什麼我沒有大鬧一通。

要知道，曾經我無數次因為他眼中所謂雞毛蒜皮的小事，大吵大鬧。

他想要追問，

可隨著我端出苦澀的中藥，

他麵色一苦，即將脫口而出的話又咽了下去。

“喝吧。”

我平靜的將碗遞給他。

陸辰風蹙著眉，忍著惡心，拿起湯匙喝了一口，

卻被滾燙的中藥燙的張不開嘴。

看著他困惑的眼神，我這才想起，曾經每一次，

我都會小心翼翼將藥吹溫，盡量讓他喝的舒適。

最後一次熬藥，我懶得做這些。

沒理會他質問的目光，我轉身回到房間。

“我去收拾東西。”

陸辰風怔了怔已，也不再多說什麼，

隻是眼底，略過微不可查的愧疚。

我本想盡快搬出去，

可行李太多，一時半會整理不清。

好在，陸辰風給我的期限是三天。

第二天，

我一個人來到醫院。

自從得知陸辰風患有偏頭痛後，

我便一直尋找治療方法。

這劑中藥偏方，是我踏遍全國，尋便名醫得到的。

送我藥方的那位老人家咐過我，

這藥不能常用。

不是因為會對患者產生什麼影響。

而是熬藥時產生的藥煙，會對熬藥人的身體產生不可逆的危害。

所以，我的身體每況愈下。

日常的咳血與突然的虛弱無力，也習以為常。

醫生說，我繼續熬藥會有生命危險。

但我義無反顧，因為喝藥後，陸辰風再也沒有頭痛過。

這些，陸辰風都不知道。

五年來，支撐我的除了對他的愛。

就隻有完成我們的婚禮，成為他名正言順的妻子。

隨著他第五次逃婚，我終於死心，

帶著醫生的囑托離開後，陸辰風打來電話。

“我給你定了你喜歡的那家餐廳。”

看著他發來的地址，

或許，這是他對我的補償。

我想了想，還是去了。

五年來未曾圓滿的婚姻，需要收場。

更何況，這是他欠我的。

到了餐廳，陸辰風還沒到。

我沒等他，自顧自的開始點餐，

隻是當我翻遍整本菜單才發現，

曾經我愛吃的那些菜品，已經因為身體原因再也吃不了。

我愣了許久，最終在服務員的催促下，點了一杯冰水。

冰水到了，陸辰風也到了。

他的身旁跟著沈南意，以及一些我不認識的人。

他們看著我，眼神充滿打量的意味：

“就是這位女士替沈南意小姐喝酒？”

“無所謂，隻要能喝得盡興，這個項目，我們就交給沈南意小姐。”

見我滿臉愕然，陸辰風來到我身旁對我解釋：

“南意喝不了酒，但是這個項目對她很重要。”

“你酒量好，就幫幫南意。”

在他看來，我很能喝酒。

曾經，為了給他找資源拉關係。

我四處應酬，喝到洗胃都是家常便飯。

可為了不讓他擔心，不讓他知道真相愧疚。

每次洗胃後，我都會在冷風中枯坐許久，直到恢複精神。

最後裝作若無其事的回家，

笑著跟他吹噓我的驚人酒量。

而現在的我，稍微沾一點酒，

都可能導致我的胃部被切除。

見我不說話，陸辰風猶豫了許久後，

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認真的看著我：

“下次婚禮，我不會再缺席。”

3.

我不敢置信的看著他。

我設想過無數次，

他在怎樣的時間，怎樣的場合，才會答應與我完成婚禮。

卻從未想過，會是他為了另外一個女人。

我忽然笑了，眼角帶淚，笑的釋然。

也笑自己五年的願望，

以這樣荒唐的方式實現。

“好。”

見我答應，男人愣了一瞬，忽然有些看不懂我。

他皺著眉，似乎也沒想象中那樣開心。

他下意識抓住我的手，正要開口。

沈南意將倒滿酒的杯子推到我麵前。

“芷薇姐姐，既然你答應了，那就快喝吧。”

她看著我，眼中閃過一絲惡毒：

“另外，上次的委托，不知你進展如何了？”

我怔了怔，又笑了笑。

“委托很順利，明天就會給你結果。”

陸辰風不明白我們說的是什麼，

可心中卻滋生了一股不安。

不等他問，我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陸辰風的話，也隨之咽進喉嚨。

一杯酒下去，我的胃仿佛注入了鐵水一樣難受。

嘴角也滲出一絲鮮血。

“芷薇姐姐好棒！”

沈南意不給我喘息的機會，立馬倒上第二杯。

我默不作聲的擦掉血跡，正要拿起。

陸辰風出乎意料的奪過酒杯。

“我幫她喝。”

話落，他扯開衣領，不顧沈南意阻攔一飲而盡。

在所有人的起哄聲中，

我看著陸辰風代替我，喝下一杯又一杯，喝的爛醉如泥。

始終麵無表情。

曾經，我就是這樣，一次有一次。

這些，是他欠我的。

局散，我起身準備離開。

陸辰風一把攥住我的手，含糊不清的說著什麼：

“別走......”

沈南意頓時變了臉，正要拉開陸辰風。

我卻先一步抽出自己的手。

“沈南意小姐，請不要懷疑一個律師的職業素養。”

說完，我不在理會滿是詫異的沈南意，轉身走了。

第三天，我來到律所，準備遞交辭職。

律所，是陸辰風的開的。

我隻是其中最名不經傳的一名小律師。

五年前，我取得律師資格證入職那天，

見到了與我同時入職的陸辰風。

沒什麼驚天動地，山呼海嘯般的展開，

隻是在懵懂間，兩顆心靠在一起。

我陪他從一無所有走到現在。

依舊默默無聞。

我來到工位，對周遭關於我婚禮的議論充耳不聞。

這是第五次，我也早已習慣。

4.

在離職協議上簽下字後，我找到陳副總，提交自己的辭呈。

“芷薇，已經第五次了。”

陳副總歎了一口氣，

似乎不驚訝我的離職。

或者說，他沒想到我能在所有人異樣的目光中工作五年。

我點點頭，什麼都沒說。

他們不知道，缺席我五次婚禮的新郎，

是陸辰風。

也不知道，我們已經隱婚五年。

陳副總很快審批了我的離職請求。

離開公司前，我將離婚協議裝在文件袋裏，放在桌上。

宣告自己律師生涯的最後一個委托完成。

正要走時，陸辰風忽然來到公司。

他徑直走到我麵前，當眾所有人的麵，他忽然掏出一個盒子遞給我。

表情也有些不自然：

“送你的。”

我打開盒子，是一枚鑽戒，是我曾經最喜歡的那款。

他正要開口，手機忽然響了。

一如既往熟悉的鈴聲，是沈南意。

可這次，他竟破天荒的選擇掛斷，沒有接通。

隻是抿著唇，不理會周圍人驚訝的目光，小心說到：

“芷薇，我頭疼，想喝你的藥了......”

似乎是周圍的視線太多刺眼，

剛說完，他就帶著有些不自然的表情快步離開。

卻不知我麵對這種目光，撐了五年。

看著盒子中的鑽戒怔了好一會，

我蓋上蓋子，將其壓在離婚協議的文件袋上。

現在的我，是他的前妻。

回到家，我收拾好自己剩下的行李。

正要走時，我腳步一停。

想了想，將藥方放在桌子上。

他的頭痛，隻能再尋其他良藥。

最後，我看了一眼承載我們五年回憶的房子。

不再猶豫，轉身離開。

前往機場的路上，陸辰風的消息始終不停。

“你不用搬走了，我找了另外的房子給她做設計。”

“那枚鑽戒，你喜歡嗎？”

“我還安排了人準備婚禮，等明天我們去看一下婚紗吧。”

飛機上，我將陸辰風的號碼拉黑，關掉手機。

始終不見我回複消息的陸辰風突然有些不安。

他走出辦公室。

卻看到本應屬於我的位置上，坐著沈南意。

此時，她正拿著鑽戒戴在手指上。

“辰風哥哥，怎麼樣？好看嗎？”

陸辰風臉色一沉，將戒指奪下，小心放入盒中，聲音冷冽：

“你怎麼過來了？”

沈南意嚇了一跳，眼神中帶著慌張。

一旁的員工提醒陸辰風：

“陸總，這位沈女士，委托薑芷薇幫她趕走外麵的狐狸精。”

“現在委托已經完成，您要不看一下？”

陸辰風手中鑽戒掉在地上，他搶過文件。

眼底滲出血紅，又泛起了頭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