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隨著照雪一同走向那小院,剛敲開大門,便見有幾個婆子齊齊堵在門口。
為首一人滿臉凶惡地瞅她,“誰啊!知不知道此處是侯府重地?趕緊滾——”
“住口!”
話還未完,便被賀夫人急切地喝斷。
“夫、夫人?”婆子微愣,下意識後退讓開了位置。
長公主冷冷瞥了賀夫人一眼,才邁步入院,跟著照雪來到盛清昭的病榻前。
床榻上的女子緊閉著眼,麵色青白,唇瓣發紫,雙手被麻繩緊緊捆著,生死不明。
長公主伸手探在她鼻間,感覺到微弱的呼吸,才稍鬆一口氣。
隨即而來的,是更深的怒意。
“你們竟真敢如此折辱她!”
身後幾人嚇得跪了一地。
“公主,此事並非您想的那樣啊!”
“我們將清昭關起來,是因她今早忽然毒發,整個人神誌不清,還拿了刀子傷人......實在沒有旁的法子了,隻好先將她安置在此處,讓楚大夫先替她拜了堂。”
賀夫人倉皇地辯解,“待婚事辦完,侯府的世子夫人,依舊是她。”
“你胡說!”
照雪怒指著她,氣得眼眶泛紅,“你們分明是想讓那女人頂替小姐的位置!”
“你家小姐病糊塗了,你怎麼也跟著糊塗?”賀夫人無奈地看她。
“清昭與渢兒的婚事是多年前就定下的,我怎會為了個借住的大夫,做出貶妻為妾這等醜事?”
“這不是上趕著毀了侯府的聲譽麼?”
話說的倒也在理。
侯府好歹是百年世家,沒道理為了個毫無身份背景的大夫,做出這等蠢事......
思索間,長公主微冷的麵色緩和了些許,反倒是看向照雪的目光,多了幾分狐疑。
“你!”
照雪說不過她,又急又惱,隻好扭頭去看長公主。
“您別相信她們,她......”
“好了。”
話還未完就被打斷。
長公主揉了揉眉心,吩咐近身的侍衛先入宮去請太醫院院首過來。
“救人要緊,事情到底如何,待清昭醒了,自有分曉。”
侍衛得了令正要去,沒走兩步,卻被賀雲渢攔下。
“不行!”
長公主皺眉瞥向他。
賀雲渢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忙找補,“臣的意思是......不必這麼麻煩,惜......楚大夫這些日子,一直在費心研究毒蜂的解藥,如今已經初有成效了。”
“隻是礙於婚事著急,才沒來得及給清昭用上。”
“對,對。”賀夫人附和,又忙不迭吩咐下人。
“還不趕緊去請楚大夫!”
沒過多久,一身喜服的楚惜月也被帶了過來。
她麵色並不太好看,一言不發地走到病床前,給人把過脈後,便從腰間摸出一黑一白兩個小瓷瓶,取了水要喂給盛清昭。
這時,彈幕驟然亮起。
【臥槽!女配快醒醒啊,女主手裏拿的隻有一瓶是解藥,剩下一瓶,分明是會讓人精神錯亂的毒!】
【這要是吃下去,不就剛好坐實了賀夫人說她神誌不清的話?】
【還是我們女主寶寶聰明,略施小計就能化險為夷......】
彈幕瘋狂滾動著,可惜此時盛清昭雙眼緊閉,什麼也看不到。
眼看藥將要喂下去,照雪忽然衝上前,一把將人推開,“不能讓她給小姐看!”
“今日小姐攪黃了她的喜事,誰知她會不會懷恨在心,故意下些亂七八糟的毒加害小姐!”
“胡扯!長公主在此,誰敢胡亂下藥造次?”賀夫人沉下臉嗬斥。
楚惜月更是眯起眸,懷疑地注視著她,“你家小姐身上的毒可等不了多久,你到底是真心為她好,還是故意拖延,不想讓我治好她?”
“我——”
照雪一時語噎。
見她三番兩次“搗亂”,長公主也沉了臉,“拉開她。”
兩個侍衛上前,一左一右把照雪拽開,壓製在一旁。
楚惜月唇角勾起一抹得意,端著藥再度上前。
藥水將要入口,長公主卻忽然往後一倒。
“殿下!”
隨行的女官嚇了一跳,忙伸手扶住她,垂首便見人已經暈了過去,唇瓣發紫。
像是中了毒。
可是怎麼會?長公主今日才回京,中途根本沒人近過身。
眾人又驚又奇,照雪眼尖,一眼瞥見了長公主脖頸上的一處青黑痕跡。
“長公主這是跟我家小姐一樣!被毒蜂咬了!”
“分明方才還好好的,怎麼會......”
“是啊,方才還好好的,某些人才來一會兒,便出事了!”
照雪忙不迭道,仇視的目光望向楚惜月。
後者心中同樣詫異,飛快上前想去給長公主把脈,“快讓我給她看看......”
還未碰到人,便被一把拔出的利劍攔在跟前。
“不必了。”
女官麵色極冷,重新叫了人入宮請太醫。
自己則把長公主攙扶到椅子上安置好,又下了一道令,“把這個院子封鎖起來,長公主醒來前,任何人不得擅離,否則......殺!”
侍衛們領命拔劍,守在院門。
眼看氣氛嚴峻,楚惜月也有些著急,蹙眉道,“此毒必須在半個時辰內,先清除一次毒素,否則必死無疑!”
“再耽擱下去,對你們更沒有好處!”
女官卻隻是冷冷瞥她一眼,並不理會。
楚惜月氣結。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太醫才背著藥箱姍姍來遲。
他來時已經聽說了狀況,先上前給長公主把過脈,又仔細查看了被毒蜂咬過的創口。
“如何?”
女官麵色緊張地看著他。
“的確是被毒蜂所咬......暫時不會危及性命,解毒了便好。”
太醫一邊找出解藥遞給她,一邊解釋。
不等女官鬆一口氣,卻又聽他話鋒一轉,“不過......”
“不過什麼?”
“這種毒蜂,尋常隻生長在西北地帶,不可能出現在京都。”
“除非,是有人特地豢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