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家的,你下手太狠了,兒子兩天沒下來炕了,沒錢咱就去借,你下那麼重的手把孩子打出來個好歹怎麼辦?”
一道中年女人的聲音在耳邊回響。
震的周峰腦瓜子嗡嗡嗡的。
這大嗓門子也太熟悉了?
周峰用力晃了了晃腦袋,想要努力清醒過來,可腦子卻越來越沉。
直到屁股上被用力踹了一腳,疼的他齜牙咧嘴,周峰才睜開眼睛。
“小兔崽子,你醒了?怎麼不給老子裝了!我告訴你,裝死也不行,你把人家場長兒子打個半死,還把人手表給摔壞了,現在人家要醫藥費和手表費用了,你說怎麼辦?誰都沒有你虎!錢咱家沒有,我現在隻能拖著你去給人賠不是了!”
麵前是一張黝黑的國字臉,眼睛泛紅,渾身都在噴薄怒氣。
周峰與之對視。
大眼睛,雙眼皮?個子不到一米六的武大郎?
人送外號黑土豆?!
這不是他那個奉行棍棒教育的親爹麼?
隻是親爹已經死了二十多年了,現在怎麼突然出現在自己麵前了?
哪怕是在做夢,周峰都不想夢到親爹。
原因無他,當初母親死後半年,親爹色從膽邊生,竟然和一個寡婦不清不楚,甚至一把年紀了半夜鑽寡婦屋,還被寡婦兒子堵屋子裏了,訛了不少錢!!
老不正經!
“當家的,你先出去,我和兒子說!”
炸雷一般。
聲音分貝太高了,震的慌!
周峰耳根子又疼了。
隻是和剛剛不同,周峰有些貪戀這樣的感覺。
這是他母親,這個東北老娘們特有的嗓門。小的時候,他很不明白,這樣好看的一張臉,怎麼就偏偏長了這樣一張嘴呢?
江南水鄉外貌般的女人,一說話就是東北大碴子味。
“兒子,聽媽的話,你去和李有糧道個歉。手表錢多不說,主要是你把李有糧揍的太狠了,鎮上的醫生說他腿折了,要在炕上躺四個月呢。四個月幹巴巴地躺炕上,啥都要人伺候,上不了工,還處處花錢。你爸還在林場場長手下幹活呢,這事要處理不好,你爸也要跟著穿小鞋!”
周峰本想靜靜地看會兒親媽,可聽的多了,他歎氣,怎麼又說這事呢?
緩了一會兒,周峰突然覺得不對勁。
哪哪都不對勁。
牆上的老式掛曆怎麼顯示的是1981年10月20日呢。
還有屋子裏的陳設。地上放在鐵架子上的牡丹花搪瓷盆,櫃子上的牡丹花搪瓷缸,炕上的牡丹花圖案的被子......
目之所及,周峰最先關注的都是這些紅紅的東西。
花花綠綠的玩意都是他媽媽喜歡的款式。
親媽張彩蓮還在叨叨叨,周峰卻無暇顧及,他再次狠狠地掐了自己胳膊一下,痛感傳來。
不行,問題比較嚴重,他要嚴肅對待了。
“媽,你先出去,我先捋捋......”周峰好說歹說才將大嗓門的張彩蓮請出去。
然後他從炕上爬起來,一瘸一拐地在地上走。
待在熟悉又陌生的環境裏許久,周峰才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他重生了。
重生到18歲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