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帶著他們走向我的車,一陣風吹過,直接穿透了我的身體。
站在我身後的顧時初打了個冷顫:
“喬先生,你站的地方怎麼那麼冷?”
我想辯解風太大,宋舒意卻默不作聲地跨到我身前,把我擋在了後麵。
“擋不住就別逞強。吹到時初怎麼辦?”
我抿了抿嘴沒作聲,看著宋舒意熟練地摸到後備箱開關。
“哢噠。”
後備箱彈開,掛麵疊在車廂角落,還有被撞爛的雞蛋和散落的白菜,格外寒酸。
她嗤笑一聲:
“都什麼年代了,出門還帶掛麵和白菜,混得真差。”
宋舒意把食材一股腦都塞給我,我又急又窘迫,匆忙往後一撤,東西全掉在了地上。
她皺了皺眉,理所當然地命令:
“煮麵去啊,你不是喜歡做麵嗎。”
“......我身體不舒服。”
她的眉頭立刻擰了起來:“你什麼時候也這麼嬌氣了?”
“宋舒意。”顧時初開口了,“喬先生身體不舒服,而且做飯這種事,本來也不該全讓男人來。你去煮。”
看到顧時初投來的目光,宋舒意的火氣瞬間就熄了,走到一邊架鍋燒水。
她顯然已經忘了怎麼做這些事。
動作笨手笨腳,不是水放多了,就是火開大了。
麵條坨成一團,她煩躁地用筷子去捅,結果弄得更糟。
我下意識地輕聲提醒了一句。
“水開了再下麵。掛麵要煮六分半,不多不少。”
宋舒意攪動麵條的手猛地一頓。
她抬頭看了我一眼,眼神複雜,但還是靠著手表撈起一根,嘗了一口。
她整個人都僵住了。
那是她曾無數次深夜加班回來,我給她下麵時,她最喜歡的口感。
原來多一分,少一秒都不行。
就像人生,多一分,少一秒,都不是一輩子。
我們說好要在一起一輩子的。
宋舒意沉默了,她僵硬地盛出第一碗麵遞給了顧時初,然後才回到鍋前。
顧時初把那碗麵遞給我。
我搖了搖頭:“你先吃吧,我不餓。”
吃完麵,我就要走了。
我還想再多待一會兒,多看看這片幹淨得不像話的納木措湖。
好像這樣就能洗掉身上的油垢,我也可以,變得幹幹淨淨。
顧時初小口地吃著麵,問我:
“喬先生,你為什麼一個人來這裏呀?”
“赴約。”
“和誰?”
“喜歡的人。”我看著宋舒意那被篝火模糊的背影,聲音很輕:
“我們剛在一起的時候,她對我說,納木措是世界上最幹淨的地方。”
“可當時我們很窮,擠不出一點餘錢。”
“所以我們約好了,等二十八歲的時候一定要攢夠錢,一起來這裏。”
“可惜,分了。”
顧時初愣了一下,很有禮貌地岔開了話題:
“有時候感情就是這樣,未必能盡如人意。”
“不過幸好,現在你一個人也可以自駕,去自己想去的地方了。”
......
好嗎?
時間快到了,我忽然覺得有點頭暈。
宋舒意卻端著兩碗麵走了過來,冷冷地把其中一碗,遞到了我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