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悠氣的小胸脯一起一伏:“明明是你自己摔的,你個大騙子!”
“妹妹,承認錯誤有這麼困難嗎?!”
林書奕臉色極黑,剛要開口讓保鏢把這兩個鬧騰精都清出去,林華海突然更加劇烈的咳嗽起來。
“咳咳——”
林淮海痛苦的向上弓起,一大口暗紅色的液體直接噴濺而出。
整個客廳死一般寂靜。
舒悠也懵了一零點一秒,8歲孩童的身體本能的湧上恐懼,但下一秒,母親的焦急徹底壓倒了這具身體的稚嫩反應!
“是淤血!”
她不管不顧的衝過去,伸手把住了輪椅扶手上的枯瘦手腕。
“你幹什麼?!”
林書奕粗暴的將舒悠拽開。
“他吐的是淤血,是好事,我能救他,你快讓我把脈!”
“閉嘴!”林書奕怒火攻心:“來人,把人給我拖出去,立刻!”
一個8歲的小孩兒懂什麼把脈!
舒悠瞬間被兩個保鏢拽起來,拎在半空,像塊破布一樣晃悠。
看著輪椅上林淮海灰白下去的臉色,她急的心都要從嗓子眼兒裏跳出來了。
不行,小海這情況拖不得!
舒悠啊嗚一口咬住了保鏢的手,整個人都被甩在地上。
她顧不上喊疼,怕他們在抓她,手腳並用的抱著旁邊一張沉重的紅木桌。
“我不走!”舒悠哭喊著耍賴:“林家打小孩兒啦,林爺爺你醒醒,快看看,您孫子要打死你的救命恩人啦!”
“你胡說什麼?”林書奕氣的差點背過氣去。
“我才沒有胡說。”舒悠一邊死命纏著桌腿,一邊對著林書奕瘋狂輸出:“你爺爺現在命懸一線,你要是趕我走,你就是謀殺親爺爺,你就是天底下最大的不孝孫,略略略!”
她還抽空做了個鬼臉。
林書奕被這邏輯歪到天邊的指控氣的眼前發黑,指了她半天,愣是沒憋出一句完整的話。
他堂堂林氏總裁,誰不懼怕三分,什麼時候遇到過這樣潑皮無賴?
旁邊的舒夢靈早就看傻了。
這野丫頭......瘋了吧?
這時候,劉醫生火急火燎的從外麵進來。
給林淮海把了脈後快速的開了幾味藥:“老爺子沒事,就是氣滯血瘀。”
還真被這小丫頭說準了。
林書奕差異的看了一眼舒悠。
“小少爺,老爺子剛剛大病初愈,身邊還是不宜有過多人。”劉醫生提醒。
林書奕深吸口氣,下發命令:“都出去。”
“我不出!”舒悠像個避雷針:“我要留下來陪爺爺。”
林書奕心煩意亂,想到一個小孩兒也翻不起什麼風浪,幹脆隨她去。
晚上,夜深人靜。
舒悠輕車熟路的打開櫃子,果然在裏麵看到了她之前用的針灸包。
她取出來針,精準的朝著林淮海胸口膻中穴的位置刺了下去。
昏迷中的林淮海身體猛的一顫。
接著,舒悠又找了幾處穴位落針,精準快速。
林淮海眼珠動了動,緩緩睜開眼睛。
“小海,小海你醒啦?”
視線逐漸對焦,床頭昏暗的光線下,一隻臟兮兮的小臉兒湊的極近,隻是一雙眼睛卻亮的驚人。
林淮海的大腦一片混沌。
小海......這是媽媽對他的稱呼......
“嗚嗚嗚......小海......媽媽的小海。”
舒悠撲進他懷裏,哭的傷心。
林淮海像是被九天驚雷狠狠劈中。
那個深埋心底,早已被歲月塵封的人,猶如洪水,瞬間衝垮了所有的理智。
這不是幻覺。
他蠕動著唇:“你......你是媽媽?”
舒悠用力點頭,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我是媽媽!”
這句話像是重錘狠狠的鑿進林懷海的心裏。
眼淚順著他深刻的皺紋蜿蜒而下,巨大的悲痛和失而複得的狂喜,幾乎要將他撕 裂。
所以他沒聽錯,是媽媽,媽媽真的回來了!
以後他不是沒媽的孩子了!
“媽,媽!”
他失控的抱住舒悠,放聲大哭起來。
跨越了60年的生死與時空,母子倆在這昏暗的燈光下哭的像是迷路了太久,終於重逢的孩子。
——
第二天清晨,哭了一宿的林淮海和舒悠坐在一起。
兩個人的眼睛腫的都像是核桃。
林淮海目光環視一圈林家人,目光最後定格在林書奕身上:“書奕,還有靈兒,媛媛,你們都聽著昨天我能醒過來,多虧了悠悠。”
他聲音不大,卻清晰的傳遍了每個角落。
“是她救了我,她是咱們家的救命恩人!”
客廳一片死寂。
舒夢靈笑容僵硬,連上滿是難以置信:“林爺爺,救活您的人明明是我,是我一直在為您祈禱,是我把您從靈堂哭醒的!”
笑話,她可是書裏的主角,自帶主角光環!
怎麼可能會被一個小野種比下去?
林淮海臉上的溫和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久居上位的威壓。
“當時有監控,難道你還想跟著去看看?”
舒夢靈臉上瞬間褪去了血色,身體不受控製的顫抖起來。
“我......”
“小小年紀就不學好,心思狠毒,林家容不下這樣的孩子,書奕,把她給我帶回舒家去!”
“不是的,林爺爺不是這樣的,您聽我解釋!”
舒夢靈這下徹底慌了,還想撲過去。
結果就被兩個保鏢直接架住,不由分說的拖出了客廳。
空氣瞬間安靜下來。
林淮海看向還沒回過神的林書奕,神色凝重。
“書奕,你過來。”
林書奕茫然的走上前。
“跪下!”
林書奕懵了,但還是撩起西裝褲,跪在了林淮海麵前。
隻見林淮海拉起舒悠的手,沙啞的嗓音清晰的傳至每一個角落。
“叫太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