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夏背著身。
微風拂起窗邊的白紗。
房間裏一片靜謐。
竟是真的沒醒!
再想到她們剛從國外回來,許是時差沒倒過來?
蘇明茵蹙了下眉,悄悄關上了門。
遲夏淚流滿麵。
蘇明茵敲門的那一瞬,七年前那晚的記憶再次卷土重來,遲夏有種怎麼也逃不開的驚悚宿命感。
好在這一次,門沒有猝然推開。
門外也沒有那麼多的人。
“媽媽,你怎麼哭了?”
迷糊的小奶音響起。
遲夏回過神來,抹了把臉,“媽媽做噩夢,夢到被怪獸抓走了!”
“念念會保護媽媽的......”肉嘟嘟的小胳膊環抱住她,小人兒學著她哄她睡覺的模樣,輕拍她的背,“不怕不怕,媽媽不怕!”
遲夏伸手抱住女兒。
因為哭過而晶瑩通紅的眼底,有一絲隱隱的興奮。
“二哥......”
那聲帶著哭腔的二哥之後,祁聿明顯怔了一下。
更別說貼的太緊,他身體的反應顯露無疑。
他對她是有穀欠望的。
或許是因為不甘。
又或許,是因為那聲惡趣味的“大嫂”。
雖然剛才那一瞬過於驚險刺激,可有了這個發現,這次來祁家也不算是毫無所得。
遲夏心底生出一絲隱秘的歡喜。
“小豬豬,睡醒了嗎?”
“我才不是小豬豬,我是小奧特曼,能打跑怪獸的小奧特曼......”
“那......小奧特曼,可以起床了嗎?”
母女二人在床上鬧了會兒才起床。
再下樓,要走的話還沒開口。
蘇明茵看過來,“阿婆知道你回來了,你過去跟她打個招呼。”
阿婆。
遲夏心裏一軟,“是。”
阿婆是祁聿的親祖母。
遲夏小的時候,阿婆對她比對祁聿兄弟倆都好,惹得祁聿老是打趣阿婆,說老人家還怪時髦的,別人都重男輕女,就她重女輕男。
一句話,誇了兩個人。
遲夏到國外接到的第一通電話就是阿婆打的,問她到底出什麼事了。
可那幾天的遲夏自己都是懵的。
隻記得喝了杯果汁。
再睜開眼,她在祁晏床上。
祁晏正慌亂的穿衣服。
門外是來赴宴的賓客。
阿婆是遲夏那一刻能抓住的唯一一根救命稻草,連哭帶求,遲夏把所有的事都告訴了阿婆。
包括零點她和祁聿溜出去海灘邊慶生,情不自禁偷食禁guo的事一並說了。
從情竇初開到心意相通,她隻愛祁聿。
一直都把祁晏當哥哥的。
阿婆說交給她。
等啊等,等啊等......
等到遲夏發現自己懷孕了,也沒等到阿婆的回音。
幾個月後,得知阿婆摔了一跤,再之後,得了阿茲海默症,記性時好時壞,連家裏人都不大能記得住了。
阿婆住在半山別墅後的白色小院裏。
門外是鵝卵石鋪就的小路。
苗圃裏的花五顏六色開的極好。
“小夏回來啦......”
遲夏還在叮囑女兒,一會兒見了阿婆要聲音大一點叫人,阿婆耳朵不大好。
就聽到了遠遠傳來的那道聲音。
遲夏抬頭。
頭發雪白滿麵皺紋的阿婆手裏拿著把扇子,渾濁的眼睛裏盛著驚喜,“真的是小夏啊?”
蘇明茵說,阿婆不記得她了,打個招呼就回來,別逗留太久讓阿婆太累。
可對上那雙盛滿關愛和驚喜的眼神,阿婆分明還記得她。
一聲“阿婆我回來了”堵在喉嚨裏。
遲夏的眼淚斷線的珠子一般落了下來。
端著水杯走出房門的祁聿腳步一頓。
站在阿婆麵前的遲夏連形象都不顧了,眼淚繽紛。
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眉頭蹙起,祁聿臉上露出一絲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