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婉柔見我背著鋤頭回家,閃身給我讓我一個位置,生怕我弄臟了她的新連衣裙。
看著我在院子中拍打身上的麥芒。
她眉頭緊皺,隨後開口道:
“怎麼還下地去幹活兒啊?”
“我們已經有錢了,以後你不用下地幹活了,我會給你錢的。”
她的語氣中慢慢的驕傲。
上一世,她也是這樣,驕傲地說會養著我,給我錢。
確實,我經常能收到她的彙款。
每次三百到五百元不等,也不是每個月都有,有時候她忘了就會沒有。
這筆錢勉強可以在村中填飽肚子。
我沒有回頭,隻是輕輕應了一句:“習慣了,閑下來渾身難受。”
而後坐下來開始織毛衣,冬天快要來了。
兒子看見後嫌棄地嘖了一聲。
“爸,你能不能別給我織這種醜的要死地衣服了。”
“吳叔叔說了,外麵都有大商場,想要什麼都可以買到。”
我有些錯愕地看著他,而後反應過來,他以為我是在給他織。
給老婆孩子的東西,我一向是買最好的。
冬天穿羊絨的毛衣最暖和,可一件價格太高。
我就求朋友給我帶回來羊絨毛線,學著,一點一點給他們織。
自己身上卻穿著最普通的毛衣。
前世,兒子走之前,我給他帶了一大包東西。
裏麵就有我連夜織出來的新毛衣。
可還沒到村口,就被扔到了路邊。
村口聚集的大娘們目睹了全過程,她們一群人帶著包裹擠進我家院子。
人群中有人可憐我,有人嘲諷我。
那時我隻當是蘇家人瞧不起我們的東西,逼他扔了,讓我著實心疼了好幾天。
後來在他生日那一天,我省吃簡用,走了兩天山路,從城裏買了一個兒童手表送給兒子。
可他隻是撇了一眼,便鄙夷道:
“你土不土?現在誰還用這麼幼稚的東西!”
說著從兜裏掏出最新款的水果手機,“你看看吳叔叔送我的生日禮物。”
隨後,眼神從上到下掃過我有些舊了的衣服。
“你這副窮酸樣子,以後少出現在我麵前,丟人!”
扭頭走之前,他問我:“你有錢嗎?”
我將身上所有錢拿給他,小心翼翼問了一句:“夠不夠?”
他卻隻是冷笑一聲,“窮死了。”
說完頭也不會的離開。
身上沒有錢,我隻能走回村裏。路上的冷風彷佛能吹進人心裏,涼意從心底往外蔓延。
後來,我再也沒有去找過他。
直到他結婚時,我給蘇婉柔打電話,懇求他能夠讓我參加兒子的婚禮。
蘇婉柔沉默了良久,最終同意了。
我興高采烈穿上了自己最好的衣服,帶上了所有的積蓄,打算給兒子一份豐厚的結婚禮物。
“亦行,還記得爸爸嗎?”
眼前的人冷漠地搖了搖頭。
隨後親熱地摟住吳澤帆的肩膀。
“這才是我爸。”
蘇婉柔站在一旁,沒有幫我辯解一句。
我看著二人,隻覺得陌生。
各界名流聚集的宴會中,我像一個格格不入的怪胎,最後被保安當成壞人趕了出去。
失魂落魄的我沒有注意到路上的車流,被一輛飛馳而來的貨車撞成肉泥。
彌留之際,我想,如果能重來一世,我要為了自己而活。
上天眷顧,一睜眼,我回到了蘇婉柔回豪門的前一天。
這一次,我不會再做一個任人擺布的蠢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