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賽進行到一半,蕭景懷才回來。
傅予禾心疼地捧起他的手,輕輕吹了吹。
她靠在他懷裏,目光卻緊緊追著台上閃閃發光的陳祈安,滿眼都是驕傲和寵溺。
蕭景懷棄賽,整場比賽的焦點就成了陳祈安。
原本蕭景懷是想在這場比賽上,向所有人宣布,傅予禾是他景懷君的人。
也是給傅予禾一個驚喜,她最崇拜的電競選手,其實是她的丈夫。
在他的設想中,傅予禾原本是該這麼看著他的。
看他運籌帷幄,看他炫技一打五。
蕭景懷低眸,看了眼掌心上猙獰的疤,苦笑著搖頭。
現在都沒必要了。
影刃戰隊不出所料贏得了比賽。
在一片歡呼喝彩聲中,傅予禾看向蕭景懷,看見他眼中的落寞時,怔忡了一瞬。
她忽然想起當年,蕭景懷對她說,想去玩電競。
可她是怎麼說的?
她說:
“景懷,電競戰隊裏有女孩,我不想你跟別的女孩子講話,我會吃醋的。”
就這樣,蕭景懷為了她的一己之私,放棄了夢想,放棄了在比賽上叱吒風雲的機會。
傅予禾心頭泛起一絲愧疚。
“今晚我給陳先生組織了慶功宴,很多知名電競手都在,景懷,你要不要一起去?”
蕭景懷沒回答。
傅予禾微微蹙眉,想到些什麼,忽然輕笑一聲。
“景懷,你不會是吃醋了吧?慶功宴是董事會的意思,我和陳先生隻是合作關係,再沒別的什麼了。”
蕭景懷不置可否。
“我先去趟洗手間。”
他剛進洗手間,恰好碰見陳祈安換了身衣服出來,看向蕭景懷的目光中滿是挑釁。
“我老婆實在太猛了,來著月經她還非拉著我那什麼,把我衣服都弄臟了。”
“該發你的全發你看過了,你應該早就知道了,驚不驚喜,意不意外?你的手,被刀片割開,很疼吧?你以後......還能打比賽嗎?”
蕭景懷麵無表情看著他。
“你從我進影刃的第一天,就知道我和傅予禾的關係了,對吧。耍了我這麼久,好玩嗎?”
陳祈安笑得得意。
“好玩啊,怎麼不好玩。我就想看看是什麼樣的人物,勾的我老婆神魂顛倒。”
“對啊,晚上的慶功宴,我給你準備了一份大禮,你期待一下!”
說完,陳祈安接起電話,大搖大擺走出去。
“哎呀,老婆我晚點就到,你先去嘛,記得想我哦。”
他一邊說,一邊還挑釁地給蕭景懷拋了個飛吻。
蕭景懷握拳,指甲深深嵌進掌心。
慶功宴的餐廳是傅予禾訂的,她和蕭景懷到時,其她隊員都已經到了。
蕭景懷在戰隊裏從沒露過臉,朝夕相處的隊友一時沒認出他,隻疑惑地瞄著傅予禾身後。
“傅總,你一個人來的?祈......”
傅予禾輕咳一聲,打斷,向眾人介紹蕭景懷。
“這位是......蕭景懷,蕭先生。”
全場陷入死寂,一陣麵麵相覷後,場子又熱起來。
那陣沉默是什麼意思,蕭景懷都懂。
眼看著約定的時間越來越近,陳祈安卻始終沒有來。
傅予禾嘴上沒說,時不時看表的動作,卻出賣了她的焦急。
忽然,傅予禾的手機響起來。
蕭景懷敏銳地察覺到,這個鈴聲是她專門設置過的,和其她人的都不一樣。
傅予禾接通,那端響起陳祈安撕心裂肺的哭聲。
“救救我,老婆!我好怕......他們撞了我的車,他們好多人,啊!你們要幹什麼......”
傅予禾臉色驟沉。
她再回撥,已經徹底打不通了。
“欺人太甚!誰看我們祈安不順眼,居然綁架他!”
“肯定是嫉妒祈安長得帥,還找了個這麼漂亮的老婆!報警!快報警!”
隊員們義憤填膺地叫罵著。
傅予禾卻陡然看向蕭景懷。
晦澀中壓抑著風暴。
蕭景懷眉心一跳。
她這幾個意思?
傅予禾閉了閉眼,語氣還算克製。
“景懷,讓你的人住手。”
腦子裏轟的一聲炸響,蕭景懷愣住了,難以置信地反問。
“你懷疑我?”
傅予禾揉了揉眉心,強壓著火氣。
“景懷,我知道你又生氣了,但你不能因為爭風吃醋,就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毀掉的是陳先生的一生!”
“聽話,好嗎?景懷,這件事情到此為止,我們晚上回去關上房門來說,你別牽連無辜的人。”
蕭景懷氣笑了。
眼淚也跟著從眼眶中一起流下。
“沒做過的事情,我不會認。
看你這麼緊張,我倒想問問你,你和他,究竟什麼關係?”
傅予禾忍無可忍,一巴掌打了過去。
“蕭景懷我沒時間再跟你胡鬧!你不能因為你被人強迫過過你也這麼去對陳祈安!
現在,要麼叫他們停手,要麼告訴我,陳祈安在哪裏!”
“我說了我不知道!”
蕭景懷陡然拔高音量,是傅予禾從未見過的疾言厲色。
他心亂如麻。
這是他第一次聽傅予禾親口承認,承認看不上他。
原來她從未相信過。
“簡直不可理喻!”
傅予禾猛地甩開蕭景懷,他一個不察踉蹌倒地,恰好就摔在一堆碎玻璃上。
鮮血蜿蜒著溢了一地,傅予禾看都沒看他一眼,大步摔門而去。
“蕭景懷,你最好祈禱祈安沒事。去調監控!給我查!”
蕭景懷撐著地,緩緩起身。
玻璃渣刺進他身體裏,密密麻麻,混雜著血,觸目驚心。
心臟仿佛被碾成碎片,痛到窒息。
他望著玻璃堆裏碎成兩半的玉佩,耳邊回蕩著傅予禾最後留下的那句:
“蕭景懷,我真是看錯你了。”
他強忍著痛,俯身把碎玉撿起來。
摩挲著上邊的紋路,白玉被血染成鮮紅。
這是兩人還沒穿越來現代時,傅予禾贈給他的。
那是傅予禾母後的遺物,說是玉佩認主,隻認傅予禾的駙馬。
那塊玉佩日日佩在傅予禾身上。
他在一場刺殺中,為保傅予禾,身受重傷,昏迷數月,禦醫束手無策。
偏偏在傅予禾去看他時,蕭景懷的血沾上玉佩,竟流光溢彩,是認主的信號。
玉佩認主,蕭景懷也醒了。
傅予禾大驚,又大喜,當即將玉佩賜給蕭景懷,請皇帝封了他做駙馬。
這玉佩,蕭景懷再沒離過身,今日,居然碎了。
蕭景懷苦笑,隨手將玉佩扔在桌上。
或許是上天也覺得,他跟傅予禾如同此玉,該斷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