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幾天,霍華月果然沒有再出現。
聽護士閑聊,林安青才知道,她一直在隔壁病房,無微不至地照顧著做完移植手術的宋暮朝。
他聽著,心裏已經掀不起任何波瀾了。
孩子情況穩定後,霍華月終於出現,說要接他們出院。
她先細致地安排人送宋暮朝回家休息,然後才開車來接林安青和孩子。
車子剛開出醫院沒多久,一個護士神色驚慌跑過來:“大夫!不好了!宋同誌剛才出門買東西,突然被一夥蒙麵人綁上車劫走了!對方還在他身上綁了炸彈!”
霍華月臉色驟變,瞬間什麼都顧不上了,一把推開副駕的車門:“保護好林安青和孩子!”
說完,跳上另一輛吉普車,瘋了一樣疾馳而去!
後來林安青才知道,霍華月趕到時,宋暮朝身上被綁滿了炸藥。
她毫不猶豫地衝過去救他,在爆炸發生的瞬間,用身體死死護住了他,自己卻被炸成重傷,昏迷不醒。
現場一片混亂,林安青作為家屬,不得不強撐著過去處理後續。
簽完字,他疲憊地從醫生辦公室出來,正好撞見守在手術室外的宋暮朝。
“林安青!你都看到了!她為了我連命都可以不要!她愛我愛到可以去死!你為什麼就不能成全我們?!”
林安青看著他,隻覺得無比疲憊,連一句話都不想再說。
就在這時,手術室的門打開,一個醫生走出來:“誰是宋暮朝?病人昏迷中一直在喊這個名字!是她的丈夫吧?快進去看看,說不定能喚醒她!”
宋暮朝立刻搶著應道:“我是!我是宋暮朝!”
林安青站在原地,看著那扇緊閉的門,心口最後一絲餘溫也徹底熄滅,隻剩下冰冷的灰燼。
他轉身,一步一步,離開了醫院。
回去後,他開始平靜地收拾行李,為離開做最後的準備。
幾天後,他的離婚申請報告終於審批下來了。
拿著那張薄薄的紙,林安青的心奇異地安定下來。
他剛把報告收好,家裏的電話就響了。
是醫院打來的,霍華月醒了,要找他。
他接過電話,那邊傳來霍華月虛弱的聲音:“安青?你怎麼不來醫院看我?”
林安青握著聽筒,聲音平靜無波:“有宋暮朝同誌無微不至地照顧你,還需要我去嗎?”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下,霍華月才繼續說:“我今天出院回家。安青,等我回去,我會把一切都跟你解釋清楚。”
“不必了。”林安青打斷她,“霍華月,我們之間,早就沒什麼需要解釋的了。”
說完,他直接掛斷了電話。
他將那份離婚報告放在客廳的桌子上,一手牽著一個孩子,決絕地走出了門。
另一邊,醫院裏。
宋暮朝想要送霍華月回家。
“華月,讓我送你回去吧?你傷還沒好利索……”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
宋暮朝不甘心地咬唇:“華月,你都能為我豁出性命了,為什麼就不能幹脆和林安青離婚呢?我們明明那麼相愛!大不了我們把兩個孩子接過來,我幫你養,我會對他們好的……”
霍華月疲憊地摁了摁眉心,“暮朝,我現在很累,頭也很疼,不要再問我這種問題了,行不行?”
宋暮朝見她臉色不好,怕刺激她,隻好暫時作罷:“好吧……那你先好好休息,我們之後再說。”
霍華月坐著車回到家屬院,一路上心亂如麻。
她不知道該如何解釋最近發生的一切。
但她又隱隱覺得,林安青那麼愛她,隻要她好好解釋,哄一哄,他最終總會原諒她的。
畢竟他們還有兩個孩子,還有這個家。
帶著這份複雜的、甚至有些理所當然的心情,她推開了家門。
“安青?思朝?思暮?我回來了。”
屋子裏靜悄悄的,沒有人回應。
一種莫名的不安瞬間攫住了她,她快步走進客廳,目光猛地定格在桌子上。
那裏,端端正正地放著一份文件。
最上麵幾個加粗的黑體字,像燒紅的烙鐵,狠狠燙進了她的眼裏。
《離婚申請批準報告》
下麵赫然印著鮮紅的公章,還有一行刺目的批語:
“經組織批準,霍華月同誌與林安青同誌感情確已破裂,準予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