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季晨笑了。

那裏根本不是他的家。

他曾經認為隻要有沈語晴在的地方就是他的家，可他和沈語晴的關係已經分崩離析。

又哪來的家呢？

季晨深吸了一口氣，態度依舊強硬：“不好意思，我有我自己的事情要做。”

說完，果斷掛斷電話。

沈語晴怒笑，險些砸了手機。

季晨，你可真是好樣的！

應明雨嘉父母的要求，他們願意多給一些加班費，所以季晨同意留在醫院陪護一個晚上。

中途，他提著熱水壺要打熱水時，正好和趕過來的沈語晴撞了個正著。

不等季晨反應，沈語晴諷刺開口：“別忘了你現在還是有婦之夫，最好注意自己的身份。”

曾經他為成為沈語晴的老公而感到驕傲。

而現在，這層身份隻會成為他的禁錮。

隻要他還是沈語晴老公一天，他就永遠無法得到真正的自由，也無法幹自己想幹的事。

季晨挺直了腰杆，直視沈語晴的目光：“那我現在告訴你，以後我們各玩各的，互不幹涉。”

一字一句，代表了他的決心。

擦身而過時，沈語晴忽然抓住他的手：“有本事，你就永遠也別回去。”

語調幽幽，仿佛暴風雨來臨前的寂靜海麵，下一秒就會徹底爆發。

可季晨早就不在乎了。

他掙脫開，一聲不吭離開。

他還回得去嗎？

不隻是那個家，就連他和沈語晴都回不去了。

沈語晴望了眼他消瘦如杆的背影，心底那股煩躁再次浮現。

她強忍著煩悶前往司錦年的病房。

司錦年熱情與她聊天，可她卻提不起勁，甚至有些心不在焉。

突然，司錦年不說話了。

戛然而止的沉默讓沈語晴抬眸，微微蹙眉：“錦年，怎麼了？”

司錦年幹淨蒼白的麵容浮現憂傷：“語晴是不喜歡和我待在一起嗎？”

“怎麼會？”

沈語晴將已經削好的蘋果遞給他，腦海中卻驀地浮現季晨那雙悲涼死寂的眼眸。

心臟一悸，蘋果險些從掌心滑落，幸好被司錦年及時接住。

司錦年低頭，似乎更加難過：“語晴，我們相處這麼久，你的一舉一動我最熟悉不過，你分明是有心事卻不告訴我。”

沈語晴張了張口，卻無法回應，所幸工作上的電話打來，她起身匆匆出門去接。

下一秒，司錦年將蘋果隨手丟進垃圾桶，眉目陰沉。

沈語晴不說，就是和季晨有關了。

既然沈語晴這麼放不下，他倒不如加一劑猛料！

......

這一頭，明雨嘉已經醒了，看到季晨的第一眼就開始哭。

她哭訴這些年受到的傷害和驚恐，季晨耐心安撫著。

也到了護士該換藥的時間。

明雨嘉迅速抹幹眼淚，靠在床頭安靜等著換藥，季晨倚靠在窗台邊盯著護士的動作，卻瞧見她指尖顫抖，神態也略顯慌張。

“你沒事吧？”季晨詢問。

他不是多事的人，隻是這護士的狀態實在不好。

護士搖搖頭，迅速換了藥袋，一溜煙跑沒了影。

從季晨麵前跑過去時，季晨看清楚她胸牌上的名字——

許玲。

季晨沒太放在心上，又陪明雨嘉聊了會天，明雨嘉原本灰沉的麵龐不知不覺間變得紅潤，呼吸也逐漸急促。

“季晨，我，我有點不舒服......”明雨嘉下意識扯著衣領，身體滾燙的溫度讓她快要窒息。

恍惚望著季晨，她本能的想要貼過去。

季晨本想替她檢查，忽然被明雨嘉拽住，倒在了床上。

“季晨，我好難受......”明雨嘉的衣領已經被她扯開，她的手不安分的摸來摸去。

季晨心驚。

這是被下藥了！

必須得趕緊通知醫生！

季晨抬手想要按護士鈴，一道暴怒的嗬斥聲突然衝進耳中。

“季晨，你對我女兒做了什麼！”

猛地回頭，明雨嘉父母正怒氣衝衝站在病房門口，不可置信的瞪著他。

“明先生明太太，不是你們想的......”季晨剛開口解釋。

啪！

一記耳光重重摔在臉上。

季晨頭暈眼花，胃裏跟著翻滾，鮮血從喉嚨裏滾出，愣是被他強行咽了下去。

“你這個畜生！表麵上說不喜歡我女兒，背地裏居然做出這種豬狗不如的事！”

“報警！我要報警！”

明母擔心查看明雨嘉的情況，明父氣紅了眼，剛拿起手機。

季晨有些著急的跑過去拽住他的胳膊，艱難道：“明先生，您真的誤會了，我沒有對明小姐做什麼，明小姐是被人......”

“滾開！”

明父一腳把季晨踹開，怒氣衝衝道：“你以為我還會相信你的謊話嗎！”

季晨咬牙忍著痛苦，本能的抓住明父的褲腿：“明先生，這一切真的是誤會。”

周圍人聽到動靜，已經圍在了病房門口。

有醫生護士，還有病人和家屬。

個個都對季晨指指點點。

季晨仿佛獨自飄蕩在深海當中的一葉扁舟，無依無靠，隻能憑借著最後一絲力氣，替自己辯白。

即便，根本無人相信。

明父剛撥通電話，被他糾纏得有些煩了，想要再次把他踹開。

可剛抬起腿，人群中忽然不知道誰驚訝的叫了一聲。

“這個人我好像認識，他好像就是三年前在地震中見死不救的那個醫生，我之前還看過關於他的視頻！”

眾人驚呼，看向季晨的眼神愈發怪異。

“居然是他？他還有臉出來工作啊？”

“他這種人不是應該被關起來嗎，怎麼還在社會上晃？”

議論聲越來越大，季晨眼花耳鳴，整個人趴在地上，連抬起臉皮的力氣都沒了，隻無意識的解釋。

“不，不是這樣的，我沒有見死不救......”

他的聲音非常微弱，根本沒有人可以聽得到。

而聽了眾人的話，明父立馬上手機搜索了一下，果然搜到了關於季晨的新聞。

他沉下臉，一腳踩上季晨的背。

季晨的胸膛瞬間緊貼在地，骨頭也發出哢嚓的聲響，仿佛他稍微用力，脊椎就會徹底碎裂。

“原來你早就有前科！早知道你是這麼一個混賬東西，我就不應該請你當我女兒的護工！”

“像他這種人指不定之後還會幹出來什麼事，咱們就應該聯合起來把他趕出醫院！”

“沒錯！要我說，就應該讓所有人看看他的真麵目，讓他以後都找不到工作，防止有人再被騙！”

已經有人掏出手機，打開相機，對準季晨蒼白的麵龐。

季晨下意識想躲避，可下一秒，就被人拎了起來。

“你還想躲？今天就算我們把你扒光了放到視頻網站上，也是你活該！”

說話時，有不少人擠了進來，將季晨圍得水泄不通。

而有人為了泄憤，狠狠踩上季晨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