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教授看到趙祥帶著蘇立國匆匆進來,隻是微微點了點頭:
“趙所長,客套話就不必了,情況我們都知道了。漂亮國卡我們的脖子,想讓我們跪下?做夢!當年錢老他們能在一窮二白搞出‘兩彈一星’!今天我們這些後人,一樣能攻克這光刻機!”
他的聲音不高,卻字字如鐵,發出錚錚回響。
“對!陳老說得對!我們幹!”
“從頭再來!就不信這個邪!”
“算法再複雜,也是一步步推出來的!”
蘇立國不懂那些複雜的公式,但他被這悲壯的氣氛感染:
“教授們!要啥零件,你們隻管說!我蘇立國別的本事沒有,手搓出來一些零件還是可以的!”
陳教授看著這位樸實無華的工人,眼中閃過一絲敬意:
“蘇師傅,多謝了!”
蘇遠站在車間的陰影處,看著這一幕,眼眶發熱,胸中熱血翻騰!
這就是華夏的脊梁!
接下來的時間內,教授們反複驗算卻始終無法得出一個穩定的結果!
馬上到了午飯時間,在趙祥的再三懇請下,陳教授才勉強同意大家先去食堂快速吃點東西。
當所有人離開後,蘇遠從陰影中迅速閃出,快步衝到了巨大的黑板前。
黑板上的公式密密麻麻,複雜得令人頭暈目眩!
【叮!檢測到目標光刻機鏡頭組主動校正算法,宿主是否立刻進行修正?】
“修正!”
在蘇遠的視野裏,幾處關鍵位置被係統標記出刺眼的紅光,旁邊還漂浮著隻有他能看到的注釋框。
蘇遠提筆,開始修改!
......
午飯後,科研人員等人沒有休息,徑直來到車間。
陳教授正準備繼續研究上午那令人頭疼的數據時,就在他的視線聚焦到黑板的瞬間!
嗡!
一股熱血猛地衝上頭頂!
陳教授隻覺得眼前一黑,太陽穴突突直跳!
黑板上他那耗費了無數心血的核心數據竟然被塗抹得麵目全非!
幾處關鍵的公式和參數被粗暴地擦掉,旁邊用另一種筆跡寫滿了陌生的推導公式!
“誰?!誰幹的!”
一聲暴怒的咆哮驟然炸響在寂靜的車間!
陳教授猛地轉身,布滿血絲的眼睛裏射出駭人的怒火,仿佛要將空氣點燃!
這聲怒吼如同驚雷,驚醒了所有沉浸在思緒中的研究員。
他們錯愕地看著暴怒的陳教授,又茫然地看向黑板上被塗抹的數據。
有人反應過來試圖上前安撫。
“陳教授!陳教授您冷靜點!”
“冷靜?!你叫我怎麼冷靜!”陳教授胸膛劇烈起伏,手指顫抖地指著黑板,聲音嘶啞,“你看看這都改成什麼樣子了!難道不知道修改數據,之前所有的研究全都作廢了嗎!誰這麼混賬!給我站出來!”
他氣得渾身發抖,幾乎站立不穩。
就在這極致的憤怒即將淹沒理智的關頭!
陳教授的目光突然被吸引,不由自主地再次落回那片被塗抹的區域。
等等!
一個他苦苦思索卻始終無法閉環的數據,竟被黑板上以一種他從未設想過的方式貫通了?!
一瞬間!
冰冷的電流瞬間從脊椎竄上後腦勺,將滿腔的怒火硬生生凍結!
一抹不好的預感浮現心頭!
“嘶!!”
陳教授猛地倒抽一口冷氣,瞳孔急劇收縮!
他像是被施了定身咒,僵在原地。
隻有眼珠在瘋狂地轉動,死死盯著黑板上的每一個推導步驟。
那感覺,如同在絕望的沙漠中跋涉了無數日夜的旅人,突然看到地平線上出現了一片綠洲!
“小王!給我紙筆!快!”
陳教授猛地發出一聲嘶吼,那聲音裏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駭和近乎瘋狂的急切!
被點到名的年輕研究員小王嚇得一哆嗦,手忙腳亂地翻找。
其他人也完全懵了,陳教授這狀態太詭異了!
前一秒是火山噴發般的暴怒,下一秒卻帶著一種近乎癲狂的激動!
陳教授幾乎是奪過小王遞來的紙筆,連老花鏡都來不及扶正就撲在旁邊的臨時工作台上。
他佝僂著背,枯瘦的手指因為極度的激動而劇烈顫抖,幾乎握不住筆。
汗珠大顆大顆地從他布滿皺紋的額角滲出,順著臉頰滾落滴在紙上,暈開一小片深色的印記。
車間裏死一般的寂靜。
時間,在令人心悸的沙沙聲中,一分一秒地流逝。
突然!
砰——!
陳教授手中的筆重重拍在紙上!
他猛地抬起頭,布滿血絲的眼睛瞪得滾圓,裏麵充滿了極致的震撼以及狂喜!
“成了!成了!!!”
一聲帶著哭腔的嘶吼從他喉嚨裏迸發出來,在空曠的車間裏激起陣陣回音!
“光刻機鏡頭組主動校正算法!核心邏輯閉環!應力模型!收斂性全部都完美解決!它成了!真的成了!!”
轟——!
這則消息如同一道驚雷,使得整個車間瞬間炸開了鍋!
“什麼?!”
“成了?陳老您說成了?!”
“這怎麼可能?!”
“黑板上的是正確答案?!”
研究員們臉上的茫然瞬間被極致的震驚和狂喜取代,他們爭先恐後地圍攏到黑板前!
陳教授激動得語無倫次,聲音都在發顫!
“快!把這黑板給我保護起來!拍照謄抄!一個字一個符號都不允許錯!不允許任何人碰!”
但緊接著,一個嚴肅的問題浮現在陳教授狂跳的心頭!
瞬間澆滅了他心中的激動,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驚疑!
黑板上這解決了困擾他們團隊乃至整個華夏科研界核心難題到底是誰寫的?!
他的目光緩緩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
激動的研究員們、匆忙拍照記錄的工作人員以及摸不著頭腦的車間員工。
每個人臉上都隻有驚喜和茫然,沒有一絲一毫的異樣。
誰有這個能力能在他們這些專家眼皮子底下悄無聲息地完成修改?
“讓開!快讓開!陳教授!陳教授您怎麼樣了?!”
車間門口,隻見趙祥所長,這個平日裏走路都略顯費勁的胖子,連滾帶爬地衝了進來!
他臉色煞白如紙,滿頭都是豆大的汗珠,外套歪歪扭扭地敞開著,領帶被扯得鬆鬆垮垮,褲子上不少泥土,顯然在路上摔了不止一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