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浩然不想再橫生枝節,隻想安安靜靜地帶女兒離開,說:“明天我帶夢呢去隔壁市新開的動物園玩兩天,你要一起嗎?”
他知道秦萘一定會拒絕,果然,秦萘搖了搖頭,說:“不了,我明天要和新投資商見麵,很重要。”
秦萘放下了疑心,她覺得向浩然永遠不會離開她。
在她“一無所有”時向浩然還肯娶她,這五年任勞任怨地付出那麼多,她都看在眼裏,隻是她愛的始終是江奕辰。
等她順利嫁給江奕辰,就向這對父女坦白沒有破產的事實,給予足夠的補償。
向浩然這麼愛她,一定能理解她的苦衷,她也會繼續照顧他們。
這麼多年,她演夠了窮人戲碼。
想到癡心一片的向浩然,秦萘的心裏竟泛起一絲微弱的觸動。
眼前浮現出向浩然每晚等她下班、在廚房忙碌的身影,有他在,那個破舊的小屋也總是井井有條。
不對,秦萘甩開這莫名的思緒,她愛的明明是江奕辰。
嫁給向浩然也不過是因為當年江奕辰賭氣嫁人前曾說,希望見到她結婚生子,有個歸宿。
她又接到了江奕辰的電話,對方溫柔地邀請她陪自己逛街。
秦萘欣喜地答應了,出門時想起向浩然父女,輕咳一聲,說:“我轉三千塊給你,明天帶夢呢好好玩。”
“知道了。”向浩然像往常一樣應著,隻是這次,秦萘看他的眼神,總覺得有哪裏不一樣,可具體又說不上來。
不等秦萘細想那點怪異感在哪,江奕辰又發信息催她快點。
她不再糾結,反正向浩然最好哄了。
向浩然將最後一點行李打包寄走,牽著女兒前往車站。
路上,突然一道重力狠狠拍在他的肩膀上,向浩然還沒反應過來,後頸一痛,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醒來時,他的手腳都被粗糙的繩子綁著,他意識到自己被綁架了,環顧四周,這裏像是一個破舊的廢棄倉庫。
好在秦時安就在身邊,女兒的小手也被反綁著,她湊近小聲說:“爸爸,我沒事,你別擔心。”
“我來了,你把他們放哪了?”倉庫外傳來秦萘的聲音,向浩然想出聲,嘴裏卻被塞了抹布,隻能發出嗚嗚的聲音。
“別急。”一個陌生的男聲響起,“秦小姐,我想跟你好好玩個遊戲。”
麵前破舊的鐵門被打開,向浩然和秦萘對上視線,可秦萘隻看了他一眼,眼中毫無情緒波動,繼續對著黑暗處說:“江奕辰呢?”
原來江奕辰也被綁架了。
“別急。”右邊的門也打開了,向浩然和江奕辰一左一右,被綁在柱子旁。
見到秦萘,江奕辰的眼眶瞬間通紅,嘴裏同樣塞著抹布,說不出話,隻能無助地流淚。
秦萘見江奕辰這樣,心都碎了,說:“你要幹什麼?衝我來!放了他們!”
“秦小姐,你搶我宋家那兩塊地皮的時候,就該知道我們不是吃素的。”陌生男聲帶著一絲狠厲。
“地我還你!放了他們,有事衝我來!”秦萘急切地喊著,語氣裏滿是慌亂與妥協。
聽著他們的談話,向浩然理清了局勢——是因為秦萘搶了宋家的生意,對方才抓了江奕辰和他們父女來報複。
向浩然趁他們談話的空隙,讓秦時安站到自己身後,背過手艱難地替女兒解繩子。
解開後,秦時安先拿掉了他嘴裏的抹布。
向浩然環顧四周,目光快速掃過倉庫的每個角落,尋找自救的機會。
“現在輪不到你講條件,我的遊戲規則很簡單,二選一。”陌生男聲再次響起,帶著不容置疑的強勢,“左邊和右邊,你隻能救一個。”
江奕辰嘴裏的布被拿下,立刻哭喊起來:“秦萘,救我,我好怕......”
“我選江奕辰。”秦萘沒有半分遲疑,話音落下的瞬間,眼神裏隻有對江奕辰的擔憂,沒有一絲一毫分給向浩然和秦時安。
聽到這個答案,向浩然心中沒有波瀾,隻有一片麻木的平靜。
他早就該明白,在秦萘心裏,他和女兒永遠都排在江奕辰之後,甚至連被猶豫的資格都沒有。
看著秦萘打橫抱起江奕辰,小心翼翼地護著他離開倉庫。
自始至終沒有回頭看他們一眼,向浩然深吸一口氣,壓下心底最後一點殘存的失落——現在,他唯一要做的,就是帶著女兒活下去。
那位宋大少嘲諷地笑了,說:“沒想到秦小姐還是選了白月光,糟糠之夫說棄就棄,真是精彩。”
為了找到秦萘的弱點,他費了不少功夫,查到秦萘已婚時還很驚訝,如今看來,這位秦小姐連自己的心都沒看清,說不定日後會後悔。
離開前,宋大少對著向浩然勾出一個玩味的笑,說:“再見了,秦先生。”
宋少的手下在倉庫周圍淋上汽油,火把被隨意一丟,瞬間火光衝天,濃煙滾滾。
濃煙越來越濃,嗆得父女倆直咳嗽,秦時安的小臉憋得通紅,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爸爸,我們是不是出不去了?”秦時安拉著向浩然的衣角,聲音裏帶著一絲顫抖。
“不,我們一定能出去,我們還要回家見爺爺奶奶。”向浩然語氣堅定,他不能讓女兒失望,更不能在這裏放棄。
倉庫大門早已從外麵堵死,隻有一扇高處的狹窄玻璃窗似乎可以打破。
旁邊沒有任何工具,向浩然隻能用身體去撞。
玻璃窗異常堅硬,第一下、第二下......撞擊帶來的疼痛傳遍全身,手臂也被濺起的玻璃碎片劃傷,滲出鮮血。
但他沒有停下,煙霧越來越濃,秦時安的呼吸越來越困難,這是他們唯一的出路。
“夢呢,閉上眼睛,捂住鼻子,爸爸馬上就帶你出去。”向浩然囑咐完,咬緊牙關,用盡全身力氣再次撞向玻璃窗!
“哐當”一聲,玻璃窗終於被撞開,新鮮空氣湧了進來。
向浩然顧不上手臂上的傷口,簡單用衣角包紮了一下,抱起秦時安,小心地從窗口爬了出去。
落地的瞬間,他回頭望了一眼被火海吞噬的倉庫,那裏曾承載著他五年的謊言與痛苦,如今終於隨著火焰化為灰燼。
秦時安拉住向浩然的手,小聲問:“爸爸,我們接下來去哪?”
向浩然望著遠方初升的朝陽,語氣無比堅定:“我們去找爺爺奶奶,以後再也不回來了。”
離婚冷靜期已過,他和秦萘再也沒有任何法律關係。
從今往後,他要做的,就是好好賺錢,治好女兒的病,孝敬父母,再也不陪秦萘玩這種荒唐的“小姐裝窮”把戲。
到車站買好票,向浩然牽著女兒踏上列車。
窗外的風景緩緩後退,就像那些不堪回首的過去。
他們在這樣一個晴朗的日子離開這座充滿謊言的城市,向浩然知道,前方等待他們的,一定會是嶄新的、充滿希望的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