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失神地回到家。
遲驍說安安雖然意識不清,但還是不停地念叨媽媽。
即便是安樂死,我也想再多彌補他內心的空缺。
如果安安死之前能聞到媽媽的味道,也許就不會那麼害怕了吧?
我推開房間大門,林雲倩衣衫不整地趴在吳天澤身上。
空氣中彌散著淡淡的腥膻味。
林雲倩失聲尖叫,慌亂扯過被子遮蓋全身。
她恨我耽誤她的好事,隨手拿起桌麵的煙灰缸砸過來。
額角傳來鑽心的痛,可相比於目睹妻子和別人上床的噬心之痛,不及千分之一。
吳天澤挑釁地睨我,大手攬住林雲倩的細腰。
“秦成,你回來找東西嗎?”
“要不我幫你吧,這房間角角落落我應該都比你熟。”
我沒說話,隨意扒拉兩張紙巾止血。
看見大片鮮紅,林雲倩擔憂下床。
她走到我旁邊,關心的話卻被我噎回喉嚨。
“能讓開嗎?我拿東西。”
林雲倩見我態度冷淡,一股無名火又竄起來。
她惡劣地擋住我的路,故意撩起裙擺。
露出的白淨大腿根上全是牙印和吻痕,一眼就能讓人清楚了解到戰況激烈。
可我真的沒時間和她鬧,安安還生不如死地躺在病床上,撐著最後一口氣等我。
我淡漠越過林雲倩,拉開衣櫃大門翻出不久前買的家庭親子套裝。
纖細的手拿走我眼前的衣服。
林雲倩大發慈悲地笑笑,“你放心,我知道兩天後就是答應陪他去遊樂園的日子。”
“上次錯過安安的生日是我不對,那天我會加倍補償回來的。”
我望著林雲倩嘴角那抹溫柔到刺眼的笑意,輕笑點頭。
“好。”
林雲倩啊,要是你那天看到安安的骨灰,會愧疚心疼嗎? 吳天澤也下床,當著我的麵抱起林雲倩熱吻。
林雲倩的目光總往我的方向看,但我早就身心俱疲,不想理會。
我貼心翻出床頭櫃的套,替他們倒好涼白開,最後關上門。
吳天澤悶悶的笑聲穿透門,“倩倩,他還挺上道的。”
“還是你明白,孩子就是他唯一的軟肋,找人收拾一頓,果然父子倆都老實了。”
我抱緊親子裝,擦幹淚快步趕回醫院。
可大汗淋漓地趕到病房門口時,遲驍悲痛地看了我一眼。
四肢脫力癱軟,親子裝摔在地麵被我踩臟。
我發瘋般衝進手術室,可隻有一具蓋著白布的冰冷屍體。
安安不喊疼了,不喊著要媽媽了。
他安安靜靜地躺在那,就像無數次放學安靜地站在路邊等我接他回家。
我趴在他身上痛哭,自責後悔地扇自己巴掌。
安安火化後,我捧著骨灰罐回實驗室。
轉眼就到了去遊樂園的日子,林雲倩開車來實驗室接人。
我抱著小小的骨灰盒開門,領著林雲倩進到客廳。
她困惑地環顧四周,“安安呢?平常他總會第一個衝出來迎接我。”
我嗤笑,摁下手裏的遙控器。
電子屏幕閃爍,開始播放安安被人打斷手腳的血腥視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