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希然的車裏很安靜。
她沒有追問我和杜依依的關係,隻是默默地調高了暖氣溫度,放了一首舒緩的純音樂。
車窗外,城市的霓虹飛速倒退。
我看著那枚戴在無名指上的銀戒指,若有所思。
沈希然是個溫柔的人,也是個好上司。
我不該用謊言去麵對她的善意。
車快到我住的小區門口時,我讓她停了車。
“沈總。”
我轉頭看她,路燈的光透過車窗,在她清雋的臉上投下柔和的影子。
“今晚......謝謝你解圍。”
“沒什麼。”她笑了笑,“你是我們的人,我自然要護著。”
我沉默了一下,然後摘下了手上的戒指,放在手心。
“還有,關於這個......”
我輕聲說:
“這枚戒指,是我父親的遺物。戴上它,隻是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她值得被坦誠相待。
沈希然看著我手心的戒指,眼神裏沒有絲毫意外,反而流露出一絲了然和心疼。
她沒有追問。
她隻是把車停穩,鄭重地對我說:
“沒關係。你的過去,我無權過問。”
“我隻知道,我看到的你,專業堅強,並且......值得被尊重。”
她的目光很真誠,沒有一絲雜質。
“我承認,我對你有好感。”
“但如果你沒準備好,我可以等,別有壓力。”
她溫和地笑笑,像春風拂過湖麵。
“作為朋友,或者上司,我都會在你需要的時候支持你。”
尊重。
原來被人尊重,是這種感覺。
我鼻子一酸,差點落下淚來。
“謝謝,沈總。”
我低聲說。
“叫我希然吧。”
我下了車,沈希然一直等到我走進樓道,才驅車離開。
然而街角的陰影裏,一輛不起眼的黑色轎車,已經停了很久。
後座上,杜依依死死地盯著手機屏幕。
屏幕上,是我和沈希然在車裏相談甚多,沈希然甚至還抬手,溫柔地為我整理領帶的畫麵。
照片是小李剛剛用長焦鏡頭拍下的。
“杜總......”
小李的聲音有些顫抖,“還要繼續跟嗎?”
杜依依沒說話,隻是把手機屏幕按滅。
車廂裏的氣壓低得可怕。
第二天一早。
小李拿著一份調查報告,站在杜依依的辦公桌前。
“杜總,查清楚了。”
“他沒有未婚妻,戒指......其實是他過世父親的遺物。”
“那個沈希然,是啟明資本創始人的獨女,前不久剛從國外回來接手家族企業,目前......單身。”
杜依依背對著他,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著樓下車水馬龍。
她以為,我拒絕她,是因為攀上了沈希然那根高枝。
可現在,她發現那是個謊言。
她竟然沒有感到絲毫輕鬆,反而被遭到愚弄的憤怒和扭曲的占有欲所吞噬。
我寧可用一個謊言來搪塞她,也不願意接受她的回歸。
真的......不想要她了?
她緩緩轉過身,撥通了公司投資部總監的電話。
電話那頭,聲音恭敬。
“杜總,有什麼吩咐?”
杜依依看著桌上,那張我摘下戒指的照片。
“通知下去。”
“啟動對啟明資本的收購計劃。”
總監在那頭愣住了,似乎以為自己聽錯了。
“杜總......啟明的盤子不小,惡意收購的話,我們自身的股價也會受到巨大衝擊,預計......會蒸發掉至少十個億的市值。”
“我不在乎。”
杜依依打斷他,手指在照片裏我的臉上輕輕劃過。
像是在撫摸一件屬於自己的東西。
“不計成本,我要它三天之內,資金鏈斷裂。”
她頓了頓,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意。
“我要讓他知道,誰才是能決定他命運的人。”
“我要他......”
她的聲音裏,充滿了勢在必得的瘋狂。
“跪著,回來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