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晨鳴看了眼昏睡的殷無離,一咬牙,帶人大肆搜查。
殷無離有寒症,滿府皆知!
他記得昨日去藥堂取藥方,還見許小漁稱量藥材,短短一日,怎會不翼而飛!
很快,藥材在罩房搜出。
沈晨鳴找到時,藥材被葉修團在竹籃裏,一隻鼓囊藥枕陳列在側。
啪——
沈晨鳴怒火中燒,未給葉修反應,一巴掌扇去。
“你竟敢偷大人救命藥!你好大膽子,存心要大人性命!”
葉修捂臉,連忙跪下。
“在下不知是大人藥,在下隻想天冷,給小娘子做個藥枕......”
說罷便自掌嘴,響亮幾巴掌下去,臉頰紅腫。
沈晨鳴揮手吩咐侍從取藥熬煮。
自己留下替大人教訓這不知天高地厚的賤人。
“若大人有個三長兩短,別說老夫人,國公也護不住你!來人,摁住,將這謀害主家的狗奴才往死裏打!”
話音落,阮瑩瑩推開侍從,護在葉修身前。“不許打他!”
僵持之際,殷無離趕來。
他裹著厚厚狐裘,臉色慘白,聲音沙啞。“沈晨鳴,送小娘子回房。”
誰料阮瑩瑩甩開沈晨鳴,衝殷無離吼叫。
“我不要!你這壞男人!他隻想給我做藥枕,你卻要打死他!我沒有你這樣的爹爹!”
童言無忌,阮瑩瑩的話卻如尖刀,生生挑斷父女情分。
阮瑩瑩在他身邊養三年,病時他衣不解帶照料,讀書時他不眠不休批注。
阮瑩瑩要什麼,他從無不給。
三年付出,在她眼裏,竟比不過一個不常見的親爹。
“葉修,你偷盜財物,板上釘釘,在此跪足一個時辰,以儆效尤。”殷無離看著葉修腕上那對手鐲,冷冷吩咐。
這鐲子,阮凝玉也曾送他一雙。
“是在下錯,在下無知,大人罰得對,在下甘願受罰。”
葉修越是卑微,阮瑩瑩越心疼。
“你要罰他,我就一起跪。”
撲通一聲,阮瑩瑩跪在葉修身邊。
殷無離氣得兩眼發暈,雙手顫抖,恰此時,一道急切腳步從身後迫近。
阮凝玉將阮瑩瑩從雪地提起,見少女膝上淤青,擰眉。
“葉修剛入府,私自拿藥也是為孩子著想。
你既打了,藥也拿回,何必揪住不放?
瑩瑩還是個孩子!你怎忍心讓她跪冰天雪地。”
殷無離胸口發悶。
葉修挪用他藥材是無心之過?若他今日死在此處,也是無心之過?
看著阮凝玉眼底憤怒與質問,殷無離如墜冰窟,眼前一黑,暈死過去。
再次醒來。
殷無離見阮凝玉坐於床邊,正蹙眉看手中文書。
殷無離心頭一緊。
見他醒,阮凝玉連忙握住他手,滿臉愧疚。
“對不起,凜州,昨夜是我錯,我當時不知怎了,竟對你說出那話。”
殷無離無心理會道歉,伸手去夠那文書。
阮凝玉將文書遞他手中,未注意殷無離看清內容時微鬆的肩頭。
“西北學堂太遠,你身子不好,待瑩瑩長大些,我帶你和瑩瑩去看西北風光。”
說罷,女人朝門邊招手,阮瑩瑩走進來。
“爹爹,對不起,瑩瑩不該說你是壞男人......”
殷無離躺在床上,淡淡嗯了一聲。
算是回應少女不情不願的道歉。
她道歉也好,辱罵也罷,他不在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