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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不到十分鐘,嶽母就鬼鬼祟祟地提著一個黑色垃圾袋下來了。
她做賊似的左右張望,然後迅速將袋子丟進小區的垃圾桶,甚至還特意掀開別的垃圾蓋在上麵。
我掐滅煙頭,緩步走到垃圾桶前。
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和福爾馬林的味道混雜在一起,刺鼻又惡心。
我心中冷笑。
用福爾馬林泡眼珠子?虧他們想得出來。
他們大概是把網上看到的保存生物標本的方法,當成了我口中那子虛烏有的特定藥水。
他們以為自己很聰明,既保住了寶石的能量,又甩掉了我這個麻煩。
殊不知,福爾馬林的主要成分是甲醛,是強烈致癌物,其揮發的氣體對人體的傷害,可比單純的腐臭味大多了。
我沒有回那個所謂的家,而是直接去了公司,以項目緊急為由申請了加班宿舍。
接下來的幾天,我過得異常清淨。
直到周五晚上,妻子林晚給我打了個視頻電話。
屏幕裏,她穿著睡衣,臉上敷著麵膜,看起來似乎一切如常。
「阿明,你這周怎麼老不回家啊?加班這麼忙嗎?」
我靠在宿舍的單人床上,故作疲憊地揉了揉眼睛:「是啊,新項目催得緊,沒辦法。」
她似乎也就是隨口一問,重點根本不在這。
她調整了一下鏡頭,狀似無意地將手機對著家裏的客廳掃了一圈。
我立刻明白了她的意圖。
鏡頭裏,嶽母和小舅子都戴著厚厚的口罩,坐在離陽台最遠的沙發上,表情萎靡。
「家裏這是怎麼了?」
我明知故問。
林晚歎了口氣,語氣裏充滿了抱怨。
「別提了,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咱家最近招蟲子了,味道特別大,熏得人頭暈惡心。我讓你弟把家裏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找到死老鼠什麼的。沒辦法,隻能天天這麼開著窗戶通風。」
我心中冷笑。
還用找嗎?罪魁禍首不就在你弟的房間裏,被他當成寶貝供著嗎?
甲醛超標導致的頭暈、惡心,竟然被他們當成了蟲子帶來的異味。
真是天作之合。
「那可得注意安全,別是什麼化學品泄漏,要不找個專業的除甲醛公司上門測一下?」
「測什麼測,那不得花錢啊?」
沒等林晚開口,電話那頭就傳來了嶽母隔著口罩、含混不清的反對聲。
「我看就是你弟不講衛生,明天讓他把房間好好打掃一下就行了!」
林晚立刻對我做了個“沒辦法”的表情,然後壓低聲音,湊近攝像頭。
「對了,跟你說個正事。我弟最近不是在琢磨他那個發財大計嘛,」
她用口型比劃著貓眼石三個字,眼神裏閃爍著貪婪的光。
「他說他好像找到門路了,但是需要一筆啟動資金去打點關係。你看,你能不能先支持他兩萬塊錢?」
我愣住了。
原來,今晚這通視頻的真正目的在這兒。
他們不僅想獨吞一套房,還想讓我這個被踢出局的人,為他們的發財夢投資。
天底下還有比這更諷刺的事情嗎?
我有些為難開口。
「老婆,我可能回不去了,我剛到外地,項目出了點問題,可能要忙好幾天。」
「對了,我出門急,錢包忘帶了,你微信上能給我轉五百塊錢應急嗎。」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嶽母才開口:
「你那邊信號太差了,都聽不清你說啥,行了掛了,真是啥也指望不上你。」
聽著電話被掛斷的「嘟嘟」聲,我心中冷笑。
嗬,,連五百塊錢都舍不得給你這個丈夫,還想指望我做什麼啊?
這一次,我不想再摻和他們的任何事。
我隻想冷眼旁觀他們遲來的報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