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頭,看到陸芸白正坐在病床邊,小心地給沈寒喂水。
沈寒看起來隻是受了點驚嚇,有點擦傷,並無大礙。
陸芸白看到他渾身是血、狼狽不堪的樣子,眼神沒有一絲波動,隻有冰冷的淡漠。
她開口,聲音如同淬了冰:“阿寒想吃桂花糕,我記得你做得最好,你現在就去醫院小廚房做一份過來。”
顧修遠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滿身是血,她卻對他不聞不問,反而因為沈寒一句想吃桂花糕,就直接讓人把他從手術台上拖了下來?
積壓了多年的委屈、痛苦和絕望,在這一刻終於徹底爆發!
他掙紮著坐起來,聲音嘶啞破碎,帶著泣血的質問:“陸芸白!你欺人太甚,我在拍賣會被踩得快死的時候你在哪兒?你眼裏隻有他!現在我重傷需要手術,你又因為他一句話把我拖來這裏!這麼多年,我到底算什麼?我才是你的丈夫啊!你就這麼作踐我嗎?!”
他聲嘶力竭地控訴著,臉上的血跡斑駁,狼狽又淒慘。
可陸芸白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甚至連眼神都沒有波動一下。
反而是她身旁的沈寒,嫌棄地捂住了耳朵,嗔怪道:“芸白,好吵哦……他吼得我頭疼……”
陸芸白立刻體貼地捂住他的耳朵,柔聲安撫:“乖,這樣是不是好一些?”
然後,她抬眸看向崩潰的顧修遠,眼神瞬間變得冰冷銳利:“所以,說了這麼多,你就是不願意去?”
顧修遠心死如灰地看著她。
陸芸白失去了最後的耐心,語氣森寒:“既然如此,把他關到冷庫去。什麼時候願意去了,什麼時候放他出來。”
保鏢立刻上前,不顧顧修遠的掙紮,將他拖向了醫院存放藥品的低溫冷庫!
冷庫門被重重關上。
零下的低溫瞬間包裹了他,傷口像是被無數冰針穿刺,血液幾乎要凝固。
內部的出血似乎更嚴重了,他能感覺到生命在一點點流逝……
絕望和寒冷吞噬著他。
就在他意識即將徹底消散,以為自己會死在這裏的時候,求生本能最終戰勝了那點可悲的尊嚴。
他用盡最後力氣,爬到門邊,哽咽絕望的拍打著冰冷的鐵門:“我……我做……我做……放我出去……”
冷庫門被打開。
他像破布一樣被拖出來,扔在醫院的小廚房裏。
他拖著劇痛冰冷的身體,靠著最後一點意誌力,做出了那份桂花糕。
當他把糕點送到病房時,陸芸白隻看了一眼,便揮了揮手,對保鏢道:“送他去手術。”
重新被推回手術台,麻醉劑注入身體,意識逐漸模糊。
一滴淚從顧修遠眼角無聲滑落。
陸芸白,從今往後,你我陌路。
我再也不會愛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