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思雨手裏提著一條袋子,遞給裴昭宇。
“下午在供銷社,商家做活動買一送一,這件給你。”
裴昭宇看了一眼他從袋子裏拿出來的那件襯衣,款式過時,顏色老土。買一送一,恐怕她送給他這件就是那個“送一”。
秦思雨以為裴昭宇看見新衣服會很開心,可他還是像一潭死水那樣沒有波動,她心頭竄起火來。
“行了!兒子惹你不高興我已經把他送去你媽那了,讓他跟著翌哲幾天,省的惹你生氣。明天中午大院辦了聯誼舞會,你跟我一起去。”
說完秦思雨就走了,裴昭宇看也不看,把那件老土的襯衣扔進了垃圾桶。
第二天秦思雨早早就來了,看著裴昭宇還和平時一樣穿著洗得發白的襯衣,她皺著眉沉聲道:“昨晚就和你說了今天要去聯誼舞會,你趕緊收拾。”
裴昭宇知道,就算他說不去,秦思雨也會硬拉著他去,他扯平衣角,就這樣走出門。也不等秦思雨,自己上了車。
到了聯誼舞會的地方,秦思雨和他一起進門,身邊就有議論聲傳來。
“這麼多年了,秦部長怎麼還沒看膩家裏這個。”
“當年為了他,秦部長可受了家法。這個裴昭宇還真是好命,秦部長對他可真是一心一意。”
裴昭宇充耳不聞,隻走到一個角落裏待著,秦思雨跟著他,視線卻早已經飄向不遠處的裴翌哲。
裴翌哲今天穿一件藍底海魂衫,時髦的款式,讓他在人群裏格外顯眼。他身邊圍了幾個女人,殷勤地鞍前馬後照顧他。
秦思雨眼神裏的陰沉幾乎掩藏不住,裴昭宇眼睜睜看著她捏碎了一個玻璃杯。玻璃碎渣紮進她手掌,她卻一聲不吭,仍舊死死盯著裴翌哲的方向。
天花板上傳來異響,裴昭宇下意識抬頭,隻見巨大的吊燈正要砸下來。
“秦思雨快跑!”他習慣性地喊出她的名字,可身邊的人動作更快,瞬間就衝向了裴翌哲的方向。
秦思雨衝到裴翌哲身邊,狠狠將他推開,裴翌哲安然無事,她自己卻被吊燈砸中。
裴昭宇的腳像是被粘在原地,他說不清眼底為什麼發酸。頭頂吊燈直直落下,狠狠砸在他身上,痛得暈過去的前一刻,他看見秦思雨臉色慘白地撫上裴翌哲的臉:“沒事就好。”
再醒來時睜開眼看見的是醫院雪白的天花板,耳邊傳來儀器嘀嘀的聲音,秦思雨就躺在那裏。
裴父裴母和裴翌哲圍著她的病床,醫生催促:“快點!血庫沒有血了,你們誰是B型血,可以獻血給她。再晚就來不及了!”
三人眼神閃躲沒有回答醫生,因為裴翌哲就是B型血。可很顯然,他們都不想裴翌哲去獻血。
裴母眼裏一亮,立刻指向裴昭宇:“抽他的!”
醫生愣了一下,才發現這邊裴昭宇已經醒了,他走過來查看他的情況,搖搖頭:“他的情況也沒多好,不適合獻血。”
裴母走到裴昭宇床邊,撩起他的袖子急切地說:“就抽他的!”
裴翌哲就是醫生,裴母死死按住裴昭宇,裴翌哲拿起推車上的針管就往裴昭宇手上紮。
醫生滿眼的不讚同,可秦思雨情況更加凶險,他沒有再出手阻止。裴昭宇放棄睜著,冷冷地看了一眼裴翌哲,又看向還在昏迷的秦思雨。她為了救裴翌哲連命都不要了,裴翌哲卻不肯獻血救她。
血從他身體裏流出來,裴昭宇覺得越來越冷,眼皮也越來越重,再也支撐不住地閉上了眼睛。
一旁醫生這時才出口阻止:“已經800cc了,再抽下去他會沒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