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城郊物流園的抓捕很順利。

眼鏡男剛把加密賬冊塞進物流包裹，就被提前布控的警察堵在了集裝箱裏。他試圖吞掉藏在舌下的微型硬盤，被老周眼疾手快地按住，最終人贓並獲。

審訊室裏，眼鏡男起初還想狡辯，但當張隊把倉庫裏的合影、U盤裏的洗錢記錄和黑礁園區的人員名單擺在他麵前時，他的心理防線徹底崩潰了。

“我說......我全說......”眼鏡男癱在椅子上，金絲眼鏡滑到鼻尖，露出布滿血絲的眼睛，“龍哥就是龍坤，黑礁園區是他五年前建的，跟當地軍閥合作，靠電信詐騙和人口販賣賺錢......”

他交代了園區的詳細結構：三層鐵絲網，外圍是當地武裝巡邏，內部由刀疤臉負責看管，他則掌管財務和資金流向，通過十幾個海外空殼公司洗錢，贓款最終流向龍坤在瑞士的秘密賬戶。

“園區裏有多少人？有沒有反抗的？”張隊追問。

眼鏡男的眼神閃爍了一下，聲音發顫：“大概......兩百多個吧。反抗的......要麼被打死，要麼被賣到更南邊的‘種植園’......”

林默在單向玻璃外聽著，拳頭攥得死緊。種植園——前世他聽過這個詞，比黑礁園區更恐怖，進去的人從來沒有活著出來的。

“龍坤現在在哪？”

“在東南亞的‘金港’，跟當地黑幫合作，準備轉移一批‘貨’......”眼鏡男報出一個港口城市的名字，“他說......下個月的‘大單子’做完，就徹底收手，移民南美。”

張隊立刻安排人核查“金港”的信息，同時聯係國際刑警，請求協助定位龍坤的具體位置。

走出警局時，天已經黑了。林默給趙宇打了個電話，把審訊結果告訴了他。

“兩百多人......”趙宇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沉重，“我們必須盡快救他們出來。”

“國際刑警已經在協調了，但跨國行動需要時間，尤其是金港那邊局勢複雜，當地警方不一定可靠。”林默看著遠處的路燈，“我們不能等。”

“你的意思是......”趙宇頓了頓，“我們自己去？”

“對。”林默的語氣異常堅定，“眼鏡男說龍坤在金港，那裏肯定有黑礁園區的聯絡點。我們去金港，找到聯絡點，收集更多關於園區的情報，配合國際刑警的行動。”

“可是......我們沒有護照，怎麼出國？而且，金港那麼亂，太危險了。”趙宇的聲音充滿擔憂。

“護照的事，我來想辦法。”林默想起了張隊，“至於危險......從我們決定查下去的那一刻起，就沒怕過。”

掛了電話，林默再次返回警局，找到了張隊。

“張隊，我想跟你們一起去金港。”

張隊愣了一下，隨即搖頭：“不行。跨國行動有嚴格的流程，你不是警務人員，不能參與。而且金港很亂，龍坤的勢力盤根錯節，太危險了。”

“我知道園區的內部結構，認識刀疤臉和很多受害者，我能幫上忙。”林默直視著他的眼睛，“眼鏡男說下個月有‘大單子’，那意味著會有更多人被騙進去，我們沒時間等流程。”

他頓了頓，補充道：“我可以以‘線人’的身份去，不參與抓捕，隻負責提供情報。”

張隊沉默了很久，看著林默眼中的決絕，最終歎了口氣：“我需要向上級彙報。而且，你必須答應我，一切行動聽指揮，絕不擅自行動。”

“我答應。”

三天後，林默拿到了一本臨時出入境證件，以“協助警方調查”的名義，和兩名國際刑警一起，登上了飛往金港的航班。趙宇則留在國內，負責技術支持，通過加密網絡與林默保持聯係。

金港是個典型的東南亞港口城市，濕熱的空氣裏混雜著海水、香料和劣質汽油的味道。街道上行人匆匆，膚色各異，隨處可見荷槍實彈的巡邏兵，氣氛壓抑而緊張。

他們住在一家不起眼的旅館裏。剛放下行李，趙宇的信息就發了過來：“我黑進了金港的海關係統，查到龍坤的一個情婦三天前從黑礁園區方向來到金港，住在‘金沙酒店’。”

林默立刻將信息發給了同行的國際刑警聯絡員——一個名叫哈桑的中東男人，精通多國語言，眼神銳利。

“金沙酒店是當地黑幫‘紅手黨’的地盤，龍坤跟他們合作密切。”哈桑看著地圖，眉頭緊鎖，“直接去會打草驚蛇。”

“我可以去探探情況。”林默提議，“我看起來像個來旅遊的學生，不容易引起懷疑。”

哈桑猶豫了一下，點頭同意：“小心點，紅手黨的人很凶。我在酒店對麵的咖啡館接應你。”

金沙酒店坐落在港口附近，外觀奢華，門口站著兩個穿著黑色西裝的壯漢，腰間隱約能看到槍套。林默假裝看風景，慢慢走到酒店門口，用藏在袖口的微型攝像頭拍下了周圍的環境。

就在這時，一輛黑色轎車停在酒店門口，車門打開，一個穿著旗袍的女人走了下來——竟然是在國內倉庫被抓的那個旗袍女人的雙胞胎妹妹！

林默的心臟猛地一跳。她怎麼會在這裏？

女人走進酒店時，對門口的壯漢說了句什麼，壯漢笑著點了點頭，態度恭敬。

林默立刻用加密耳機對哈桑說：“目標出現，龍坤的情婦可能在裏麵，還有一個可疑女性，和國內被捕的旗袍女人長得一模一樣。”

“收到，繼續觀察。”

林默剛想走進酒店，突然被一個壯漢攔住了：“幹什麼的？”

“住店。”林默拿出提前準備好的假護照。

壯漢接過護照，翻了翻，突然冷笑一聲：“學生？來金沙酒店住店？”他一把抓住林默的胳膊，“我看你是警察的探子吧！”

林默的心沉到了穀底——暴露了！

他掙紮著想掙脫，另一個壯漢也圍了上來，伸手就要摸他的袖口（顯然發現了攝像頭）。

就在這時，酒店裏傳來一陣騷動，伴隨著槍聲！

兩個壯漢臉色一變，鬆開林默，拔槍衝進了酒店。

林默趁機躲到旁邊的柱子後麵，用耳機問哈桑：“發生什麼事了？”

“紅手黨和另一夥人火並了！好像是為了搶地盤！”哈桑的聲音帶著驚訝，“趁亂離開！”

林默不敢停留，混進圍觀的人群裏，快速離開了酒店。回到咖啡館時，哈桑已經在等他了。

“你沒事吧？”

“沒事。”林默拿出微型攝像頭裏的錄像，“那個旗袍女人的雙胞胎妹妹，很可能是龍坤在金港的聯絡員。酒店裏火並，說不定和龍坤有關。”

哈桑看著錄像，眼神凝重：“紅手黨內部一直有矛盾，龍坤可能想趁機吞並他們的地盤。這對我們來說，是個機會。”

“什麼機會？”

“火並會讓他們放鬆警惕，我們可以趁機滲透進去。”哈桑拿出一張照片，上麵是個絡腮胡男人，“這是紅手黨的二頭目，‘瘋狗強’，一直想取代老大。他跟龍坤有舊怨，我們可以從他入手。”

林默看著照片，突然想起了眼鏡男的交代——龍坤為了獨吞利潤，經常克扣合作方的分成，紅手黨內部早就對他不滿。

“怎麼聯係他？”

“我有個線人認識他，今晚在碼頭的地下賭場有個聚會，他會去。”哈桑的眼中閃過一絲銳利，“我們去會會他。”

夜幕降臨，金港的碼頭區亮起了霓虹燈，地下賭場裏人聲鼎沸，煙霧繚繞。林默和哈桑偽裝成賭徒，坐在角落的桌子旁，觀察著人群。

淩晨一點，瘋狗強終於出現了。他穿著花襯衫，脖子上掛著金鏈子，身後跟著四個保鏢，氣勢洶洶地走進賭場，直接坐上了最大的賭桌。

哈桑給線人使了個眼色。線人點點頭，端著酒杯走了過去，在瘋狗強耳邊說了幾句。

瘋狗強皺了皺眉，朝著林默和哈桑的方向看來，眼神凶狠。

哈桑站起身，對林默低聲說：“跟我來。記住，少說話，看我的眼色。”

兩人走到瘋狗強麵前，哈桑用當地語言說了幾句，瘋狗強的臉色漸漸緩和下來，甚至露出了一絲冷笑。

他拍了拍林默的肩膀，用生硬的中文說：“你想對付龍坤？”

林默看著他眼中的貪婪和仇恨，點了點頭：“我想毀了他的黑礁園區。”

瘋狗強哈哈大笑起來，端起酒杯：“好！有種！龍坤那個雜碎，早就該死了！我幫你，但事成之後，他在金港的地盤，歸我！”

林默和哈桑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光芒。

引線，已經點燃。

接下來，就是等待時機，引爆那顆埋藏在黑礁園區的“炸彈”。

他拿出手機，給趙宇發了條信息：“已找到突破口，準備好技術支援。”

發送成功的那一刻，賭場的燈光突然閃爍了一下，仿佛預示著一場即將來臨的風暴。

林默知道，真正的硬仗，就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