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庭序努力了七年,終於等到電視台首席記者升職考核。
然而,台裏突然空降了履曆光鮮的關賀陽。
台長宣布:誰先拿到頂級豪門繼承人薑梔妍的獨家專訪,職位就是誰的。
江庭序當時就笑了,薑梔妍是他的女朋友,愛他入骨,這個專訪對他而言輕而易舉。
可後來,名單公布,薑梔妍最終選擇接受專訪的對象,是關賀陽!
他愣在當場,不敢相信。
衝去她常去的餐廳,他想親口問個明白。
卻隔著玻璃,看見她正微微低頭,專注而溫柔地為關賀陽剝著蝦。
那一刻,江庭序如遭雷擊。
他分明記得,一年前,也是在這家餐廳,他開玩笑讓她幫忙剝蝦,
她輕笑地吻了吻他的指尖:“老公,我對蝦過敏,剝不了,你自己來,好不好?”
……
江庭序站在原地,呆呆看著餐廳裏的那一幕,隻覺整個人像是被無形的冰釘穿透,動彈不得。
人人都說,薑梔妍是圈子裏出了名的高嶺之花,禁欲清冷,氣場強大到沒有男人感搭訕,隻有在他這個男朋友麵前,她才會卸下冰冷,露出難得的溫柔。
可現在,他第一次在她臉上看到了更溫柔的神情——
卻不是對他。
他隻覺得整個世界都在眼前崩塌碎裂。
直到關賀陽起身走向洗手間,江庭序才像是終於找回了身體的掌控權。
他一步步走過去,腳步虛浮,像是踩在雲端,又像是踏在碎玻璃上。
“梔妍。”他的聲音幹澀得厲害,帶著無法抑製的顫抖。
薑梔妍聞聲抬頭,看到是他,明顯怔了一下,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但很快便被慣常的冷靜覆蓋:“庭序?你怎麼來了?”
“你和關賀陽……是什麼關係?”他死死盯著她,每一個字都像是從齒縫裏擠出來。
薑梔妍沉默了幾秒,放下手套,抽了張紙巾慢條斯理地擦著手。
她避開他的目光,聲音低沉:“庭序,我之前跟你提過的,我的感情經曆,你還記得嗎?”
江庭序渾身一顫,他當然記得。
那時他們剛在一起不久,他發現她太懂得如何討男人歡心,便忍不住問她之前是不是談過很多男友。
她當時靠在他懷裏,如實相告:“沒有很多個,隻追過一個。那時還是高中,遠不如現在沉穩,對一個人情竇初開,用盡所有力氣去追求,各種研究他的喜好,所以才知道這麼多。”
她雲淡風輕地說著,仿佛在講別人的故事:“最後沒追到,不是對方不願意,而是他為了夢想出了國。而我要留在國內繼承家業,兩個人就此錯過。”
當時她的表情太過平靜,江庭序便以為她早已放下。
畢竟這麼多年過去了,而且對方甚至沒有和她正式在一起過。
畢竟,他才是那個和她朝夕相處了五年的人。
五年前的一場商業晚宴上,他第一次見到薑梔妍。
那時她已經是叱吒風雲的烈焰玫瑰,而他隻是個初出茅廬的小記者,她站在人群中央,卻仿佛自帶光環,讓人移不開眼。
可讓他沒想到的是,晚宴結束後,她主動來找他要了聯係方式,然後開始了對他的追求。
她那樣高高在上的人,卻會在寒冷的冬夜驅車幾條街隻為買他愛喝的飲品;會在他加班到深夜時默默在樓下等他;會在他生病時放下所有工作寸步不離地守著他。
他曾經問過她為什麼選擇他,她隻是溫柔地吻著他的下巴說:“因為你是你。”
現在想來,或許隻因為他恰好出現在她空窗的時間裏!
“那個人……就是關賀陽?”他的聲音抖得厲害。
薑梔妍輕輕“嗯”了一聲。
“那你現在對他,是什麼感情?”他聽見自己顫著聲問。
薑梔妍沉默片刻,聲音低沉:“庭序,我不想騙你。我看到他的瞬間,依然會心神不寧。但我不確定那是心動,還是隻是對過去的一種執念。”
她看向他,眼神複雜:“我從未想過要和你分手。但我現在理不清自己的心,你給我一個月的時間好不好?讓我好好理清楚。”
江庭序的心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幾乎無法呼吸。
他的升職機會不僅被她親手送出,如今,她還對他說出這樣的話!
這五年來,她對他是那樣的好。
所有見過他們在一起的人都說,薑梔妍愛他入骨。
可為什麼,關賀陽不過出現了一麵,一切就都變了。
既然心沒有騰幹淨,為什麼當初要來招惹他?!
他剛要開口,關賀陽就從洗手間回來了。
看到江庭序,他明顯愣了一下,隨即露出得體的微笑:“江記者?你怎麼在這裏?”
沒等江庭序開口,薑梔妍已經站起身,語氣自然地介紹:“賀陽,這是江庭序,我的男朋友。”
關賀陽先是一怔,隨即笑道:“早就聽說梔妍有個很相愛的男朋友,沒想到居然是江記者,真是太有緣了。”
他又轉向江庭序,語氣誠懇:“江記者千萬別誤會,我和梔妍隻是老朋友聚一聚。既然你也來了,不如一起吃飯吧?”
江庭序隻能像個木偶一樣被拉著坐下,卻全程食不知味。
他眼睜睜看著薑梔妍的注意力幾乎全落在了關賀陽身上,細心地為他布菜,回應他的每一個話題,體貼入微的程度,甚至超過了對他的好。
每一幕都像一把刀,狠狠紮進他的心裏。
再也看不下去,他剛要起身離開,可就在這時,意外發生了。
窗外傳來刺耳的刹車聲,一輛失控的轎車竟衝破護欄,朝著他們所在的落地窗位置猛撞過來!
“小心!”薑梔妍臉色驟變,猛地起身!
電光石火間,江庭序看到她幾乎是本能地、毫不猶豫地越過就坐在她旁邊的他,一把將斜對麵的關賀陽緊緊護在了懷裏,猛地撲向一旁!
“砰——嘩啦——!”
巨大的撞擊聲和玻璃碎裂聲震耳欲聾!
江庭序甚至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隻感到一股巨大的衝擊力襲來,飛濺的玻璃碎片像刀子一樣劃破他的皮膚。
緊接著,一整扇碎裂的落地窗框狠狠砸在他的後背和頭上!
劇痛瞬間吞噬了他所有的意識。
陷入黑暗前最後的畫麵,是薑梔妍緊緊抱著關賀陽,背對著他,將他護得嚴嚴實實的背影……
再次醒來,是在醫院消毒水味濃重的病房裏。
渾身像是被拆開又重組般劇痛,尤其是頭和後背。
他艱難地轉動眼球,病房裏空蕩蕩的,隻有他一個人。
護士進來換藥,看他醒了,鬆了口氣:“江先生你醒了?傷得不輕,腦震蕩,背部多處玻璃劃傷,還有輕微骨裂。需要好好靜養。通知你家人來照顧一下吧。”
江庭序看著空蕩蕩的病房,輕聲說:“我沒有家人。”
護士歎了口氣,欲言又止地出去了。
門沒關嚴,走廊上護士的閑聊聲隱約傳來。
“哎,人和人真是不同命啊。vip病房那個關先生,就是手上劃了個小口子,薑小姐緊張得跟什麼似的,親自守著,醫生都說沒事了還不放心。再看看這位江先生,傷得這麼重,險些醒不過來,這都一天一夜了,連個來看望的家屬都沒有……”
話語像淬毒的針,一根根紮進江庭序早已千瘡百孔的心口。
原來如此……
原來她沒來,竟是在陪著被她護得好好的,隻劃了一個小口子的關賀陽!
他忽然低低地笑了起來,笑著笑著,眼淚卻洶湧而出,浸濕了枕頭。
一個月?讓她理清心意?
多麼可笑。
根本不需要一個月,短短幾個小時,生死關頭的一個本能選擇,就已經清清楚楚地告訴了他,她心裏裝的到底是誰!
好,既然她從未放下過關賀陽,那他成全她!
他放她自由,成全她與年少時的意難平,再續前緣!
他深吸一口氣,擦幹眼淚,用還能動的右手摸到手機,撥通了台裏領導的電話。
“領導,我申請調去中東戰區,做戰地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