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結婚20年，金碧雲也沒有說過什麼甜言蜜語，因此這句話一出口，她先有些不好意思地掛斷了電話。

一通電話的功夫，已經過去了三件拍品，全部都被16號包廂拍得。

沒了金碧雲的27號包廂抬杠，沈瑤與謝君臨也沒花太多錢。

這樣可不行。

金碧雲的唇邊溢出一抹殘酷的笑，重新開始競價。

在她的插手之下，16號包廂花錢如流水，幾乎三四件拍品就要花掉一個億。

20分鐘後，毓婉還是沒有回來，這讓金碧雲有些擔心。

她先是給女兒打了一通電話，沒人接，又打給了周梅。

周梅倒是很快接通，語氣也還算輕鬆：“金總，我就在女衛生間不遠處守著，小姐進去了就沒出來，也許是有些不舒服。這段時間隻有兩個不認識的女客進出過。”

聽周梅這樣說，金碧雲稍稍放了心，但還是叮囑周梅，十分鐘後仍舊不見毓婉出來的話，就進去找她。

此時的衛生間裏，金毓婉被程莎莎抓住頭發狠狠地往馬桶裏按。

她絕望地掙紮著，可是，虛弱的身體根本不是強壯的程莎莎對手，她的臉還是越來越靠近馬桶水。

“金毓婉啊金毓婉，你真是送上門的出氣筒啊！本來我還擔心怎麼讓謝大少和瑤瑤消氣呢！”

程莎莎笑得猙獰。

辦砸了謝君臨和沈瑤叮囑的事情後，她沒敢立刻回去，忐忑不安地躲到衛生間裏想辦法，結果金毓婉來了。

那一刻的程莎莎別提多興奮了，她知道，自己找到了替罪羔羊。

“放，放開我！”

金毓婉試圖開口求救，可是一張嘴，抵抗的力道便輕了很多。

她不得不重新咬緊牙關，以免被程莎莎按進還沒有衝水的馬桶。

程莎莎朝著金毓婉吐了一口口水：“放開你？你嫉妒謝大少給瑤瑤拍首飾，把謝大少的名片撕碎了，你還指望我放過你？”

金毓婉呆住了。

又是一個莫須有的罪名！

她的身上已經背了不少冤枉的事情，都是沈瑤和她的朋友強加給她的。

“你胡說！我......”

頭離散發著異味的馬桶水近了幾分。

金毓婉的眼淚模糊了視線。

就在此時，她突然察覺到押著自己的力道一鬆，連忙掀翻了程莎莎，順手按下了衝水鍵後往外跑。

“救命啊！有沒有人！救——唔唔！”

程莎莎本來是想掏出自己的手機，將金毓婉喝馬桶水的場景記錄下來，拿回去給謝君臨和沈瑤看，好讓他們不要生自己的氣。

沒想到，一向乖順麻木任由她們欺負的金毓婉居然會反抗，她立刻把人拽了回來，憤怒地按進了馬桶裏。

下一刻，衛生間的門被人一腳踢開。

周梅一把扯住了程莎莎的頭發，用力地將她摔到了洗手池旁邊。

程莎莎發出了一聲慘叫。

“小姐，您沒事吧？”

周梅根本顧不上程莎莎這個凶手，畢竟金毓婉的狀態更讓人擔憂。

金毓婉縮成一團，漂亮的小臉蒼白得嚇人。

她並不敢讓周梅觸碰到自己，拚命地躲避著周梅伸過來的手，哆哆嗦嗦地說：“別，別碰我，我太臟了，太臟了......”

周梅哪裏會害怕這些？她直接脫下了自己的西裝外套，披在了金毓婉的身上。

“小姐別害怕，我帶你去洗澡。”

她攬著金毓婉的肩膀，路過程莎莎的時候，又冷酷地補了一腳，狠狠地踹在了她的小腹上。

剛剛恢複了些許力氣準備逃跑的程莎莎，直接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周梅姐，可不可以不要告訴我媽媽，我被程莎莎欺負了？”

走進浴室前，一直默默哭泣的金毓婉哽咽著對周梅說。

周梅不解：“小姐，金總會為你出氣的，她很在乎你。”

她隻當金毓婉是自卑心犯了，於是強調了金碧雲是愛護她的。

金毓婉輕聲說：“我就是知道媽媽在乎我，才不希望她因為我同君臨哥還有沈瑤姐生氣，畢竟他們也是媽媽養育了十幾年的孩子。”

說完這幾句話後，她轉身走進浴室，背影落寞又孤單。

周梅有些糾結，最終還是選擇了對金碧雲實話實說。

她是受金碧雲資助才能走出大山改變命運的，無論是金碧雲的孩子還是金碧雲的丈夫，亦或是其他什麼人，在她的心裏都不如金碧雲重要。

收到周梅消息的那一刻，金碧雲憤怒地砸了手中的茶杯。

在她的眼皮底下，她的女兒被人潑臟水、被逼著喝馬桶水！

如果不讓罪魁禍首們付出永生難忘的代價，那她真是枉為人母！

打了幾通電話後，金毓婉和周梅回來了。

又換了一身衣服的小姑娘朝著金碧雲溫溫柔柔的笑了笑：“媽媽，我真是太笨了，不會用人家的洗手裝置，弄了一身的洗手液，還好周梅姐及時出現，把我帶去洗澡了。”

她還以為金碧雲不知道自己的遭遇，編了一個有些蹩腳的謊話。

金碧雲的心裏酸楚起來。

她並沒有拆穿毓婉，而是若無其事地抱住她，笑著說：“這算什麼笨啊？你隻是不太習慣用那些智能家居而已，多用幾次就好了！對了婉婉，跟你爸爸說幾句話吧！剛才我們還聊到了你。”

金碧雲相當自然地提起了顧淮序，順便解釋了她剛才情緒的低落，是因為想到了自己的丈夫。

金毓婉愣了愣，下意識往後躲了躲：“我，我不知道要說什麼。”

顧淮序太忙，她被找回來三個月，隻見過他寥寥幾次，一隻手就能數得過來。

記憶裏那個會把她放在肩頭的父親，早就已經消散在了時光裏，金毓婉的腦海裏隻剩下一張永遠嚴肅沒有笑意的臉。

金碧雲並沒有勉強她：“不說也行，叫叫他總是可以的吧？”

這倒不是什麼難事，金毓婉清了清嗓子，小聲地對著話筒喊了一聲“爸爸”，又自動添了一句問好的話。

金碧雲獎勵地親了一口女兒的額頭：“婉婉做得很好。”

顧淮序還沒回複，外麵突然響起了警笛聲。

金毓婉的瞳孔一縮，像是被驚嚇到，渾身痙攣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