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侍衛鬆開江臨,抓著福林往外拖。
江臨怎麼都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他拽掉口中手帕,倉皇撲過去:“福林,你怎麼這麼傻?”
“少爺身子弱,又重傷,再打二十杖會死的,小的不能眼睜睜看你去死。”
福林笑得燦爛,就如他跟江臨初見時那樣。
“少爺當年救了小的和家人,小的也算是報恩了。”
“以後小的不在了,少爺也要長些心,莫要再隨便對人掏心掏肺了......”
江臨撕心裂肺喊著福林的名字,想要阻攔。
但卻被人死死拽著,不能上前。
江臨跪在地上求上官雅:“求求你,救救福林,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她卻隻冷漠看著他:“這都是你們咎由自取。”
範成仁更是難掩嫌棄:“一個大男人,整天哭哭啼啼裝柔弱,也不嫌丟人!”
他扭頭就走。
上官雅甩開江臨,去追他。
福林已經被打得血肉模糊,可硬是沒吭一聲。
江臨看向他時,他眼裏都開始流血了,卻仍在笑。
“少爺別......別看......”
“小的......死了,也會......也會保護少......少......”
福林沒能說完最後一句,就咽了氣。
江臨抱著他的屍體,泣不成聲。
他的衣服都被福林的血給浸透了。
那些血還是溫熱的,在太陽底下很快被曬得幹涸。
可是,他怎麼覺得那麼冷呢?
就像是......浸泡在寒冬冰潭裏。
侯府的馬車沒等江臨,早就走了。
他背著福林屍體,這次沒人找他麻煩。他一瘸一拐,腳都磨出血,才帶福林回到侯府。
上官雅也剛回來。
見狀,她蹙眉道:“看看你這樣子像什麼?趕緊把屍體扔了。”
“讓範成仁把聘禮庫房鑰匙給我!”
江臨把福林重新往上背了背,聲音嘶啞。
他得把福林好好葬了。
上官雅很不喜歡他這樣子:“你花錢大手大腳,阿仁先替你保管。”
“我的聘禮,何時輪到一個外人保管?他是想把我所有聘禮占為己有吧?”
江臨才說完,上官雅一巴掌打在他臉上。
他站不穩,和福林一起跌倒在地上。
上官雅看著這一幕,心慌了一瞬,趕緊伸手去拉他。
江臨一開始隻是對她心灰意冷,如今卻是恨她。
他真是腦子進水了,才把所有家產拿來做聘禮!
江臨不願被她觸碰,避開她的手,艱難爬起來,忍著疼痛去扶福林。
上官雅見他跟她置氣,不由也來了氣。
“你還怨上阿仁了?若不是他在公主麵前替你求情,你早死了!”
江臨心累:“可抄襲的人是他,該受懲罰的人也是他!”
上官雅見他死不悔改,怒極。
“住口!阿仁是禮部尚書嫡子,文采斐然,金尊玉貴。”
“而你就是個商戶,勉強識字而已,他怎會抄襲你?”
她曾抓著江臨的手,讓他好好讀書,說商戶不能參加科考,但也該讀書明智。
也是她拿著他寫的詩,讚不絕口。
說他若是能參加科考,定榜上有名。
可是那些,她好像都忘了......
江臨嘴裏發苦:“你認定我不如範成仁,所以就幫他做假證嗎?”
上官雅正氣凜然:“我隻是不能看你鑄成大錯。江臨,你理應跟阿仁道歉。”
“我沒錯。”
“你若不道歉,就不必回侯府了!”
上官雅看江臨做錯事還理直氣壯,動了火。
她甩袖回侯府,大門當他的麵被關上。
這不是江臨第一次被關門外。
他伺候侯爺,茶水燙了,他被關門外。
假小姐勾引他,侯夫人說他不知好歹想攀高枝,把他關門外。
上官雅替他爭辯,侯夫人說他攪得家宅不寧,也把他關門外。
那時上官雅心疼江臨,說侯爺侯夫人再這樣磋磨他,她立刻跟侯府斷絕關係。
可是如今,把他關在門外的人,變成了她......
“福林,你說一個人,怎麼能變化這麼大呢?”江臨喃喃自語。
福林安安靜靜趴在他身上,沒像以往那樣,嘰嘰喳喳回他的話。
江臨拿著手帕,認真給他擦臉。
他的福林最愛幹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