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圈子出了名的三從四德綠帽老公。
老婆喝酒晚了我去接她,鬧出緋聞我去處理,無論她做出多出格的事情,我都不會責備她一句。
她還因此和朋友炫耀過,說嫁人就應該嫁我這樣的。
直到她無意中翻到我的小號,裏麵全是我與前任的痕跡。
那時的我,恨不得把戀愛期間的所有小事都記錄下來。
「許心悅今天和學長多說了兩句話,我吃醋了!她是我的!」
「許心悅瞞著我偷偷和室友去酒吧,她知不知道很危險!擔心死我了!」
那一刻,老婆意識到,我這般縱容她,隻是因為我不在乎而已。
淩晨近一點。
陸晴終於從KTV走了出來。
酒精和香水的氣味混在一起,直往鼻腔裏鑽。
我皺眉看她。
她腳步虛浮,臉色潮紅。
明明都醉的不成樣了。
卻在看見我的那一刻,還是咯咯地笑了起來。
“老公…讓你久等啦…”
她踉蹌著撲進我懷裏。
手指不安分地在我胸前劃著圈。
“走,我們回家......回家睡覺......”
說著,她踮腳就要朝著我親過來。
領口微微鬆動,我看到她身上若隱若現的草莓印。
忍不住一陣膈應,扭頭躲開。
緊接著轉身打開了車門。
我嗓音平靜:“你喝多了,先上車吧。”
話音剛落。
空氣中彌漫起一股尷尬。
她臉上的笑意逐漸凝固。
一陣風吹過來,酒意清醒幾分。
她眼神變得冰冷:“怎麼?”
一陣沉默。
她有些怒了,語氣譏誚。
“碰都不讓碰?你還是不是個男人?”
我沉默著。
她哼笑一聲,像是為了證明自己似的。
伸手從人群後麵拽出程聞,二話不說就吻了上去。
程聞,就是她鬧出無數次的緋聞對象。
其他人倒吸了一口冷氣。
下意識看向我。
我麵無表情,隻是默默撇開頭。
不知過了多久,他們才分開。
陸晴斜睨了我一眼,眼神充滿了挑釁。
看我無動於衷,她冷哼一聲。
又順勢靠進了他懷裏,用手臂環住他的脖子:
“還是你好,年輕......有些人就是不行,沒勁。”
程聞樂見其成。
得意地看了我一眼:“姐姐,當著你老公的麵和我那麼親密,你不怕他吃醋呀?”
陸晴嗤笑一聲。
“結婚不能束縛我。”
“況且他也從來不會管我,給足我自由。”
兩人姿態親昵曖昧,旁若無人。
看著她一顰一笑的樣子,我出了神。
眼前的身影逐漸與記憶中的身影重合。
像。
太像了。
當初許心悅第一次喝醉酒,也是這樣一副景象。
隻不過,當時她旁邊依靠的人是我。
我捏著她的臉。
“下次再喝這麼多酒,就寫檢討書!”
許心悅咯咯地笑。
打了一個酒嗝。
拽著我臉上的肉就一陣亂扯。
“大膽,還命令我檢討,就喝這一次嘛。”
我無語。
卻還是攙著她一路回去。
那個秋天的晚上很冷,可空氣中彌漫著尷尬又浪漫的氣氛。
竟也不覺得冷了。
一路上都是她嘰嘰喳喳的聲音。
想到這裏,我嘴角不自覺勾起。
周圍的幾個朋友發出了一陣尷尬的笑聲,拉回了我的思緒。
他們嘀嘀咕咕。
“就這顧栩生都不生氣?換我早炸了!”
“唉,沒辦法,誰讓他愛得深呢,還能盯著陸晴看,還能笑出聲......”
“真能忍。”
我默默聽著。
心裏一片平靜。
其實,他們不知道的是,我不是在忍。
我是真的不在乎。
我不愛陸晴。
2
說起我和陸晴的相識過程,並不算普通。
和許心悅斷聯幾年。
我鬱鬱寡歡,去了一片海域潛水。
那片水很清,周圍隻有氣泡聲。
我閉上眼睛,滿腦子都是她。
不知過去多久,我才重新睜開眼。
正準備浮出水麵的時候。
就看到不遠處一個劇烈掙紮的身影。
眼見她力氣越來越小。
我心裏一個咯噔,立馬遊到了她旁邊。
她看到我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
死命抓住我,眼睛瞪得極大,滿眼恐懼。
我咬牙,拖著她快速上浮。
上岸後。
她渾身無力的癱坐在地上,咳得撕心裂肺,臉色慘白。
我從一邊拿出幹毛巾遞給她。
她抬頭看了我一眼,摘下麵鏡擦臉。
濕透的頭發貼在臉上,無論是眉眼,還是下頜的線條。
都像極了許心悅。
心臟瞬間被無形大手攥緊。
我愣住了。
鬼使神差的站在原地不動,盯著她。
她很快就緩過來神。
對上我的眼神,她恍然大悟,麵色也跟著沉了下來。
“你是看我是陸家小姐才救我的吧。”
“說吧,你想要多少錢。”
話音剛落,懸起的心就重重墜了下去。
我垂下眸。
不是她。
她不會對我說這樣的話。
這麼想著,我沒說話,再次轉了身,頭也不回的走了。
那次的相識我並沒有放在心上。
直到幾個月後的某一天,她突然找到了我。
開門見山:
“你救過我,人也算可靠。我家裏需要找個合適的人結婚,你懂的吧?”
她晃著酒杯,發出命令。
“跟我結婚,你能少奮鬥三十年。怎麼樣?”
我靜靜地看著她。
她說話時也有個習慣,嘴角會向上揚起。
和許心悅一模一樣。
看著那張臉,我猶豫了。
她給了我兩周的考慮時間。
而在那兩周內,她找了我三次。
每看到她一次,我心裏的防線就弱了一分。
終於,在最後一次時,我點了頭。
她鬆了一口氣,提出不少要求。
“我愛自由,所以你不能管我。”
“嗯。”
我再次點頭。
從我口中得到肯定的答案,她得意洋洋。
公司事務交給我打理,她在外麵花天酒地。
有了緋聞。
為了不影響她的聲譽。
我就找人往裏麵砸錢,把熱搜壓下去。
她追求極限運動。
常常受了重傷。
我就推掉工作,在病床邊日夜相伴。
無微不至的照顧她。
她將我的一切看在眼裏。
時間長了,就和別人炫耀。
說我是她的小跟班,說我在無限縱容她。
她的朋友們絲毫不避諱的嘲諷我。
說我是舔狗。
又說我是忍者神龜。
或許是我掩飾的太好了。
所以,從始至終。
他們都不知道,我是在借著她的身體,照顧許心悅。
3
許心悅身體不好。
我和她的初遇簡直是一場災難。
高二開學,我跑的太急,在樓梯拐角撞飛了她懷裏一摞筆記。
書本散落一地。
我有點懵,還沒反應過來。
她清脆的嗓音就徹底炸開。
“你幹嘛?!”
我抬頭看向她,她眼睛瞪得溜圓,氣得臉都紅了。
“這是我整理了一天的資料!”
可現在,上麵赫然映著幾個腳印。
已經報廢了。
愧疚浮上心頭,我蹲下身幫她撿:“對不起。”
她愣了幾秒,有些不自在。
也跟著蹲下身手忙腳亂的收拾,嗓音悶悶:“下次不要跑這麼快了。”
“很危險的。”
心跳漏了一拍,我嗯了一聲。
到班後,才發現我跟她竟然同班。
她是學習委員,活力十足,管得還寬。
那時候我正處於叛逆期,不愛上學,作業也潦草。
她直接摔回來:“重寫!”
我上課走神,她胳膊肘直接捅我:“好好聽講!”
時間長了。
我們兩個經常拌嘴。
“顧栩生,你這解法又臭又長,簡單問題都被複雜化了。”
她皺著眉點出我的問題。
我不甚在意:“能做對就行。”
她笑了一聲,白我一眼。
“看得我眼睛疼!數學要優雅,懂不懂?”
“不懂,許大委員,您事兒真多。”
每次說出這種話。
落在我身上的就會是她的拳頭,不輕不重。
我們吵了整整兩個月。
直到一天下暴雨,我沒帶傘,被困在教學樓門口。
“喲,落湯雞?”
她舉著把藍色的傘晃過來,語氣中帶著笑意。
我順著聲音看過去。
和她視線在空中相撞的那一刻,我臉爆紅:“淋著回去也挺好。”
她翻個白眼。
看透了我的口是心非,直接把傘塞我手裏。
“拿著吧!看你可憐!我家近,跑回去就行!”
我甚至還沒來得及拒絕,她就跑走了。
那次她對我撒了謊。
第二天我才知道,她家一點也不近。
淋雨回去就發了燒。
我買了藥和一把新傘去找她。
“你真多管閑事…”
她鼻音很重,臉燒得通紅:“…謝謝了啊。”
那天晚上,我們聊了很多。
我問起相識那天,她為什麼會叮囑一個陌生人不讓他跑那麼快。
她沉默了許久。
正當我以為她不會開口時。
她突然苦笑一聲。
“我弟弟小時候就是因為跑的太快不看路,被車撞了。”
後來即便安上了假肢。
他的腿也常常感染。
也就是因為康複治療,他們家家底都快被掏空。
那天之後,我們的關係莫名其妙就緩和了。
雖然還是吵。
但我們會分享一副耳機聽歌。
會為一道題爭得麵紅耳赤,然後又一起哈哈大笑。
她活力四射,像個小太陽。
刺得我有點睜不開眼。
可不得不說,陽光落在身上,很溫暖。
數學競賽決賽,我卡死在最後一題。
時間快到了,手心全是汗。
她突然回頭,趁老師不注意,對我飛快地做了個鬼臉,手指悄悄指了指我演算紙上一個寫錯的地方。
我渾身一激靈,瞬間改錯,堪堪做完。
後來成績出來,我以一分的優勢贏了她。
賽後我攔住她:
“謝了。”
“謝什麼?”她眼睛亮晶晶的,裝傻:“我可什麼都沒做哦,看你快哭了的表情比較好玩而已。”
我笑了,沒點破她的小心思。
“...請你吃冰淇淋。”
她眼睛瞬間放光。
“我要雙球的!還要巧克力加草莓的!”
坐在小店門口。
她小嘴叭叭地說個不停,笑得特別甜。
回家路上,巷口很暗。
想起她有胃病,我突然停下:“許心悅。”
“幹嘛?”她回頭看我,眼睛像星星。
我扭開臉不看她,耳朵發燙:
“明天…明天早上給你帶豆漿。”
“啊?為什麼?”
“…不愛喝,買多了,扔了浪費。”
她愣了兩秒,忽然笑出聲:“你個笨蛋!想約我就直說嘛!”
我愣在當地。
她轉身對我做了個鬼臉:“明天我要喝甜的!特別甜的那種!不準忘!”
那一刻,我心裏好像有什麼東西,啪嗒一下就化了。
後來就在一起了。
我沒好好說過喜歡,她也沒正經說過答應。
但每天早上的豆漿都很甜。
我以為能一直這樣。
直到高三下學期,我父親投資失敗,家裏欠了巨額債務。
為了躲債,他連夜帶著我們搬回老家。
那時候我還沒能力。
我沒得選。
甚至連一句告別的話都沒有說出口。
後來,我想用手機聯係她。
可家裏亂成一團,我被看得死死的。
再次撥出那通電話是在幾個月後。
對麵傳來的聲音將我打回冰窖:“您撥打的電話是空號。”
瞬間紅了眼,我拚盡全力,高考再次考去了那座城市。
四處打聽她。
可得到的結果無一例外。
“她啊,早就搬家了。”
“小城市醫療跟不上,他們家帶著弟弟去大城市治病了。”
“至於是哪個城市,我們也不知道。”
那天他們具體說了什麼我已經忘了。
我隻知道。
心裏像堵著一塊石頭。
我在那條巷子裏枯等了一個晚上。
兩個晚上。
n個晚上。
一直等到大學畢業,也再也沒見過她。
她就這麼消失在了我的生活裏。
4
思緒被拉回現實。
回到家裏後,陸晴倒頭就睡。
我歎了一口氣,給她蓋上了被子。
然後去了客房。
一夜未眠。
第二天一大早,陸晴就來敲門。
看到我眼下一片烏青,她眯了眯眼。
“今天我還要帶你去參加聚會呢,你頂著個熊貓眼,還怎麼去?!”
太陽穴突突跳。
我換了衣服:“不礙事。”
她要帶我去的是一個好姐妹的訂婚宴。
不出意外,程聞也來了。
兩人剛一見麵就粘在了一起。
我拿了杯酒,靠在了角落。
默默看著那邊的動靜。
程聞的手自然地搭在她裸露的腰後,她順勢接過他喝過的酒杯,抿了一口。
留下清晰的唇印。
下一秒,又看向我,目光充滿了挑釁和試探。
我迎著她的目光,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轉身直接去了衛生間。
回來是在幾分鐘後。
視線定格在陸晴身上的那一刻,我才鬆了一口氣。
可下一秒,心重新被提了起來。
陸晴拿起了我的手機。
呼吸滯了一瞬。
我箭步衝過去,伸手就要奪過來。
她迅速後退兩步,晃了晃手機。
“看看而已,緊張什麼?難道藏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
話音剛落,屏幕亮起。
眼見她就要解鎖。
我咬牙,還是奪了過來。
她被我這副反常的行為弄懵了。
臉上的笑僵了一瞬,她伸出手。
“手機給我。”
語氣是不容置疑的命令。
“你那麼心虛,剛才是不是偷拍我了?”
我握著手機沒動:“沒拍你。”
“嘖,小氣鬼。”她白了我一眼,身體卻幾乎貼在我身上。
“看看嘛,視線一直在手機上,我就想知道你在看什麼呢。”
“那麼入迷。”
我手腕一抬,避開了她的手。
“說了沒有。”
她的動作停住。
臉上的笑意迅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冰冷和不耐煩。
“顧栩生。”她壓低了聲音,每個字都像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給我,別讓我說第三遍。”
我沒再說話。
想把手機放回口袋。
見此,她眼中閃過一絲極快的光。
突然伸手死死抓住我的手腕。
指甲用力掐進我皮膚裏。
痛意襲來,我悶哼一聲。
與此同時,她另一隻手猛地從我指縫裏把手機抽了出去。
隻用一秒就解了鎖。
她臉帶得意。
卻在看到屏幕上的東西時,臉色僵住。
那是一個極其簡單的筆記界麵。
最上麵一條記錄的日期是幾年前,標題隻有一個字。
“她。”
5
陸晴頓住,手指僵硬地滑動屏幕。
我心狠狠的沉了下去。
伸手想奪回來。
她避開我的動作,直接當眾把內容讀了出來。
“10月25日,陰。她今天又把墨水弄到手上了,像隻花貓,還怪我筆漏墨。”
“3月17日,晴。體育課她跑800米摔了,齜牙咧嘴的樣子有點可愛。”
“7月2日,多雲。迎新晚會,她穿那條藍裙子很好看,沒敢說,怕她飄。”
“8月14日,雨。明天中秋節,她竟然給隔壁班班長送了月餅,還對他笑那麼開心!”
每一個話音落下時。
那些細小的回憶都瘋狂的眼前湧。
心口湧上窒息的難受。
我瞬間就猩紅了眼。
陸晴也是如此。
呼吸驟然加重,拿著手機的手開始不受控製地發抖。
她猛地抬頭,死死盯住我。
“這是什麼?”
她一字一頓,聲音嘶啞得可怕:“許心悅是誰?!”
眼底情緒翻湧。
我上前一步,聲音冷硬:“把手機還給我。”
“還給你?!”
一語激起千層浪。
她冷笑一聲,聲音近乎歇斯底裏:
“你告訴我!這他媽是誰?你天天看著我!心裏想的全是這個賤人是不是?!”
話音落下,全場都安靜了。
目光聚焦過來。
她狂笑起來,聲音撕裂:
“裝啊!繼續裝你的死人臉啊!原來你這麼多年心裏一直藏著這麼個玩意兒!你把我當什麼了?!替身?影子!”
太陽穴突突跳,我忍不住怒斥:“閉嘴!”
“我偏不!”
她情緒失控,用盡全身力氣,將手機狠狠砸向地麵。
伴隨著砰的一聲,巨大的碎裂聲炸開。
屏幕瞬間碎裂,手機零件飛得到處都是。
整個會廳死一般的寂靜。
她胸口劇烈起伏:“你說啊!裝什麼啞巴!”
我盯著地上徹底報廢的手機,暴怒自下而上猛地竄起。
忍無可忍,我一步步逼近她。
眼神陰翳的要命:“說什麼?”
我聲音不高,卻像淬了冰。
“我不想再忍你了,這個答案,行不行?”
她動作頓在當地。
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似的。
不可置信的盯著我:“你說什麼?”
我嘴邊勾起譏諷的弧度,喉結上下滾動。
溢出幾個字音。
“我說,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