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賀明倩冷哼，甩出養老院視頻。

畫麵裏奶奶呆滯不已。

林慕陽難以置信。

他從未想過，賀明倩會用患阿爾茨海默症的奶奶當籌碼。

水汽模糊視線，他艱難開口。

“賀明倩，奶奶對你有知遇之恩，且......”

他自幼無父母，與奶奶相依為命。

奶奶是他唯一親人，更是他的精神支柱。

賀氏能有今天，是奶奶牽線搭橋，介紹了不少商業精英給她認識。

她曾說，奶奶是她一輩子的恩人。

賀明倩神色微顫，依舊強硬。

“隻要你乖乖聽話，我不會動她。”

“可一旦......”

聽出她的警告，林慕陽握緊拳頭，恨意狂湧。

賀朝霞盯著視頻畫麵，嫌惡吐出唾沫。

“死老太婆，活著也是浪費空氣！”

再難壓抑憤恨，林慕陽箭步衝上前。

拽過賀朝霞狠甩一巴掌！

清脆掌聲回蕩，他雙目赤紅。

“你有什麼資格侮辱奶奶！”

李兮毅紅著眼，搶過賀朝霞。

“師公，童言無忌，你怎麼能動手？”

賀朝霞嚎啕大哭。

賀明倩怒不可遏拽起林慕陽。

“還不長記性？”

她將他扔進地下室，語氣冰冷。

“那就關到你長記性為止！”

林慕陽身形一顫。

他自小懼黑，關進地下室無異是要他命。

門被關閉，四周濃黑吞噬，窒息感海嘯襲來。

他蜷在角落，泣不成聲。

從前賀明倩深知他畏黑，無論加班多晚都總給她留燈。

條件艱苦時他們縮在出租屋，她擔心突然停電，便備好整箱蠟燭。

後來條件好了，她滿世界尋夜明珠，隻為他睜眼就能看見柔光。

如今她卻親手將他鎖進黑暗。

不知多久後，門再次被打開。

李兮毅領著賀朝霞走近。

“怎麼？見到是我，很失望？”

他蹲身，尖皮鞋碾林慕陽手背。

“林慕陽，我說過隻要你繼續留在這，隻有死路！”

十指連心，他四肢百骸都在疼。

本就有傷在身，他更無力反抗。

賀朝霞手持小刀，狠紮進他另一隻手。

“賤男人！看你還敢不敢勾引我媽媽！”

林慕陽雙目猩紅推開李兮毅。

撿起地上小刀猛地刺進她手掌。

下一刻，他整個人被踹開。

一雙皮鞋停在他麵前，賀明倩雙眼狠戾。

“你找死！”

他墜地，捂肚抽搐。

“是她們先......”

話沒說完就被李兮毅哭泣打斷：

“明倩，我肚子疼......”

賀明倩神情緊張抱起她，轉身離去。

走到門口時冷眼吩咐。

“來人，把地下室放滿老鼠！誰也不許放先生出來！”

林慕陽瞳孔一震，他最怕老鼠。

小時候他和奶奶沒錢吃飯，隻能去垃圾桶翻找食物。

那時他被老鼠咬破手指。

從此再見不得老鼠。

賀明倩曾說，有她在，他一輩子不需怕。

看著她背影，林慕陽崩潰大喊。

“不是我！賀明倩！你為何就是不信我！”

賀明倩步子未停，看也未曾看他一眼。

傭人抓來老鼠，不顧他求饒，盡數放進。

林慕陽顫身尖叫。

瘋狂拍門，黑暗中感官無限放大。

老鼠在他身旁四處竄。

傷口再次崩開，血腥味蔓延。

在暗無天日地下室呆三天。

老鼠餓紅眼，四處啃食。

林慕陽躲在角落，淚都流幹。

終於，門再次打開。

賀明倩居高臨下。

“知錯了嗎？”

林慕陽麻木抬頭。

她走進黑暗，將他拉出。

目光觸見他身上臟汙傷口後，眸光一沉。

老鼠四散逃開。

李兮毅捂著肚子掩鼻嫌棄。

“這麼多老鼠，要是有病毒傳給我......”

賀明倩眸光一沉，溫和摸她頭。

“送他去消毒。”

被按在消毒水盆中清洗傷口的瞬間，林慕陽神經都在抽疼。

他想逃，卻被死死壓住。

血色蔓延盆底。

林慕陽絕望看著賀明倩，淚都流幹。

曾經他磕碰一下，她便方寸大亂帶他去醫院。

他輕呼一聲疼，她恨不得以身代他。

他掉一滴淚，她便心急柔聲細語。

而今她陪在李兮毅身側，冷眼看他。

怕畫麵太血腥，她捂李兮毅眼，忽略她眼底閃過得意。

分不清心更痛還是傷更痛。

林慕陽緩慢閉眼，痛至暈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