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C。”

得到答案，李新元立馬移開視線。

這是他第一次對孩子問屍，副作用比預想中小得多，緩了不到十秒，不適感全然褪去。

選擇題，單單比起“你認不認識柳江文？”，在題幹裏就設置了“你認識柳江文”的前提，還添加了附帶條件，且給到的選項具有極強的指向性。

但答案是令人失望的。

剩下衛夢媛的那一問，很關鍵。

思索許久，李新元還是決定先把這一問放一放。

側麵線索太少了，等了解到更多再問也不遲。

往後的調查也隻能交給警方，不管從哪個方向查起，都超過了他個人的能力範疇。

相信隨著案件的深入，挖出柳江文隻是時間問題。

除此之外，另一個疑問浮上心頭，賈馨妍的生父是誰？會不會與案件有關？

他掏出手機，點開置頂頭像：小惜姐，等賈馨妍的DNA鑒定出來，加急比對公民基因數據庫。

交代完畢，李新元打算真的撤了。

他推回冰櫃，鎖好停屍房門，將鑰匙放回餘惜的抽屜，來到停車場，這才想起來，大G還扔在天際港灣城呢。

正想打個車，手機震了。

不吃香菜沈子月：新元，我給你跪下了！就還我一半也行！

緊繃了一天的神經難得鬆弛，但對沈子月的厭惡絲毫未減。

李大富：憑什麼？

叫了輛車，李新元打算去喝幾杯。

他在大學城附近有一間清吧，純粹圖一個泡妞方便。

三個月前，就是在那裏認識的沈子月。

隻一眼，就被她清純的外表一擊即中，一來二去，兩人就確立了關係。

坐上網約車，給司機遞了根休閑利群，他也靠在後排吞雲吐霧起來。

天色漸暗，華燈初上。

路上明顯多了不少警車，閃著紅藍燈呼嘯而過。

來到大學城，看著窗外三五成群，滿臉青澀卻朝氣蓬勃的學生，李新元也仿佛回到了大一的那個夏天。

當時不知錢為何物，對300萬的概念模糊不清。

第一個學期結束，他竟然揮霍了整整17萬！

他終於意識到這筆巨款代表了什麼，能做到什麼。

剩下的錢，他開始做投資。

手裏握著大把資金，能接觸到的層次也被拔高，他得知到了一種叫“私募”的資本遊戲。

靠著自己的能力，自然就“問”到了許多內幕。

錢成了數字。

大學畢業時，賬戶上已經有了冷冰冰的大7位數。

李新元心滿意足，可賺錢路子卻越來越寬。

這幾年，這串數字已經滾到了更令人窒息的8位數，直逼小目標而去！

“到了。”

司機將他的思緒拽回。

“謝謝師傅。”

下了車，哇哢啦酒吧的霓虹招牌就在眼前。

靠窗的位置，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

沈子月穿著黑底小雛菊連衣裙，標誌性雙馬尾麻花辮，踩著一雙簡單帆布鞋，安安靜靜坐在那兒。

就這身裝扮，怎麼把她和那種女人聯係起來？

“嗬，還真是死皮賴臉啊！”

她是自己試圖走出餘惜陰霾的第一次主動，卻換來了終身陰影。

叮鈴。

門口的迎賓鈴隨開門響起。

沈子月立馬回頭看來，見果真是李新元，雙眼瞬間泛紅。

噔噔噔噔幾步上前。

啪！

一記大耳瓜子狠狠甩在李新元臉上！

這聲脆響格外刺耳，引得其他客人紛紛側目，臉上掛著看好戲的壞笑。

李新元舌尖頂了頂發疼的腮幫，不怒反笑，迎上了她的視線。

超過了5秒。

無事發生。

沈子月抓住他的手，崩潰大哭。

“新元，求求你了！把錢還我吧！我真的很需要這筆錢！”

客人一陣唏噓，什麼劇情這是？最強PUA王者？

連吧台小哥也忍不住伸長脖子，滿眼興奮地準備吃自家老板的瓜。

李新元頓感壓力，直接把她往樓上包廂拽去，將她扔進沙發。

“鬧夠了沒有？”

“對不起！對不起！新元你先還我錢！我給你跪下了！”

沈子月情緒徹底失控，涕淚橫流，妝容糊成一臉。

對她沒感情？自己都不信，不然也不會這麼恨，但這種事，不可原諒！

受夠了所謂“朋友”的虛偽，他從沒對沈子月袒露過自己的經濟情況，隻想以一個正常人的身份談個戀愛而已。

十來分鐘後，沈子月力竭了，哭聲漸弱。

“能好好說話了？”

“嗯...能。”

“說吧！”

“我、我是被逼的！”

“說幹貨！難不成你還真喜歡幹這個？”

“我...我...”沈子月手指攪著裙擺，鼓足勇氣道，“我借了網貸！還不上錢...他們就逼迫我拍果照...還逼我去兼職...我不答應...就威脅我要曝光，讓全校都知道！”

“嗬！”李新元氣笑了，“現在不也曝光了？”

他的能力對同一個對象有冷卻時間，幾天到幾年不等，不然真想問問沈子月是不是腦子有坑！

一個大學生，連收入都沒，哪來的底氣借高利貸？

要是自己一開始就坦誠相待，是不是就不會有這檔子事了？

李新元點上根煙深吸一口，立馬撲滅了這個想法。

這什麼狗屁邏輯？她自己選擇的墮落，關自己屁事！

“新元！求你了！還不上錢，他們說...要把我賣去棉北！”

“喲，風景勝地啊！就當公費旅遊唄，順便給你那倆腰子放個假！”

“新元！我真的走投無路了！我、我死給你看！”

沈子月尖叫著，猛地撲向窗台！

“哎喲臥槽！”

李新元嚇了一跳，但沒去拉。

“二樓怎麼死？我帶你去世經大廈吧！”

沈子月動作一滯，滑坐在地，再次陷入歇斯底裏的哭嚎。

李新元揉著突突直跳的太陽穴，隻想快刀斬亂麻，結束這場鬧劇。

“你是隻要錢？還是想徹底脫身？”

“我...我都想要...”沈子月抽噎著。

“...”

他對這個人僅存的情感瞬間湮滅，隻剩下無盡的厭煩。

“我給你推個人，把問題交代清楚，至於會受到什麼處置，你自己掂量。”

他點開手機，找到冉雙雙的微信名片，頭像上她警服筆挺，英姿颯爽。

“我...我會坐牢嗎？”沈子月看了一眼，聲音發抖。

“行政拘留跑不了。”李新元冷笑著。

其實這是嚇她的。

賣Y，傳播不雅視頻，鐵定犯罪。

但如果她真是被脅迫的，作為受害人和證人，不僅不會被追究刑事責任，還會受到保護。

當然，那5萬多非法所得會被追繳。

沈子月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眨巴著那雙哭腫的大眼，盯著李新元，看得他又是一陣火氣。

“你是想去棉北，還是世經大廈？”

沈子月渾身一哆嗦，終於顫抖著掏出手機，掃了冉雙雙的二維碼。

看著她發送了好友請求，李新元捏起她的下巴。

“警察麵前，什麼能說，什麼不該說，你自己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