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敘言向喬知許表白了99次,喬知許也拒絕了99次。
在江敘言第100次表白時,喬知許終於治好了自己的親密關係人格障礙,搭上了江敘言的手。
確認關係的第二天,她打算瞞著江敘言給他個驚喜。
去了包廂,先聽見了裏麵的笑意。
“敘哥這幾年憋壞了吧,喬知許那麼個大美人守在你身邊三年,你都跟個菩薩似的坐懷不亂。”
包廂調侃聲不斷。
喬知許羞赧的低下頭,回憶起和江敘言過往的點點滴滴。
三年了,江敘言依舊尊重她,說要等到她徹底敞開心扉,才肯動她。
她有親密關係人格障礙,他就一遍又一遍耐心地寬慰,從不心急。
他對她,從來都是最放在心上。
可下一秒,江敘言朋友的一句話將她定在原地。
“你們懂什麼,我們敘哥這是為了聲聲嫂子守身如玉呢,也怪聲聲嫂子太難哄,敘哥都自創賬號拍腹肌犧牲了,小嫂子還是不滿意。”
聲聲嫂子?
聲音一字一句,喬知許聽得不可置信,懷疑自己的耳朵。
她打開手機,從他們的對話裏捕捉到平台,查找到江敘言的視頻賬號。
點進去一眼看到裏麵的昵稱:聲聲控。
大大小小,她劃都劃不到盡頭的視頻裏。
江敘言無一不穿著暴露,透露出性張力。
與他平時禁欲忍耐的形象大相徑庭。
……
這幾年,江敘言對她從未越界過一步。
每一次,他都鄭重的解釋:
“知許,我是男人,自然對你有感覺,可我更尊重你。等你人格障礙好了,自然要你百般還回來。”
看著他誠摯的眼,那時的喬知許信了。
如今,她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
他的遠躲,不是因為愛她,而是真的不想碰她。
沒等她緩神過來,裏麵戲虐的嗓音再次傳來:
“要是喬知許知道敘哥你是為了替聲聲報複她,才和她在一起的會不會被刺激瘋啊!”
“要我說,聲聲這招實在是太高了。讓敘言去追喬知許,然後再給她甩了,給她哥報仇。”
哄堂大笑聲讓喬知許腦子嗡的一聲僵住。
她和林聲聲從大學時就認識,也是在大學時,她的哥哥見過她一麵,之後就百般糾纏。
她因此困擾了許久,每次都嚴詞拒絕。
終於等到大學畢業,她當眾再次冷言相向,之後林聲聲的哥哥選擇出國留學,這幾年再沒出現在他的麵前。
這樣的小插曲早就過去,喬知許怎麼能想到,她如今心心念念愛上的男人,竟然是為了替他報複而來?
還是為了另一個女人!
裏麵的聲音再次傳來,林聲聲嗔笑一聲:“我答應敘言了,隻要他追到喬知許後甩了她,我就做他女朋友。我哥那麼好的人她都不知道珍惜,就該讓她嘗嘗心碎的滋味。”
“現在是時候了,敘言你打算什麼時候甩了她?”
裏麵靜默良久,傳來江敘言慵懶的聲音:
“行了,不管怎麼說,我也占了她生命裏的三年,念著這份舊情,我會在一個月後找個合適的機會告訴她。”
“高,實在是高!快刀斬亂麻,到時候你就能光明正大和聲聲在一起了。”
包廂內起哄聲不停,喬知許天旋地轉,趕忙扶住了牆壁。
門縫裏,江敘言與林聲聲碰杯笑鬧,眼神曖昧。
喬知許心口發緊,想起和江敘言相識的三年。
她回家路上遇到暴雨,江敘言跨越半個城送傘,自己卻車壞了淋了半路,因此感冒發燒到三十九度;
她被領導為難去陪了酒局,對麵心懷不軌對她動手動腳,江敘言暫停緊急國際會議趕來,一腳將那人踹倒差點惹上官司;
……
終於在喬知許被感動,江敘言順勢告白時,喬知許卻查出了親密關係人格障礙。
天生排斥親密關係,所有告白無疾而終。
第1次,她不受控製,把他的捧花摔在地上。
第2次,她滿眼冷漠,把他送的奶茶扣進垃圾桶。
第3次,地震他為救她重傷,她將他推進廢墟。
……
喬知許受不了自己這副樣子,一次次治療,卻一次次失敗。
三年陪伴,第100次時,喬知許終於克服疾病驅使,顫抖得說出了那句“我願意”。
可現在……100次的表白竟然隻是為了給林聲聲出氣的一場騙局。
過去的一切都是假的。
喬知許扶著牆壁,快要支撐不住。
曾經的美好如千萬隻螞蟻啃噬著她的神經,她轉身要走。
江敘言驚訝的聲音卻在身後傳來。
“知許?你什麼時候來的?”
喬知許僵硬地轉身,看見林聲聲親密地站在江敘言身邊。
看見她,江敘言不疾不徐地走近,手臂一攬便將她帶入懷中。
在她耳畔輕笑:
“是來找我的麼?那我不和朋友們換場地聚第二場了,陪你回家。畢竟你不喜歡人多的地方。”
喬知許掙脫他的懷抱,想起剛才聽到的對話,心裏直泛涼: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回去。”
林聲聲嬌笑著打趣。
“敘言見色忘友,知許一來就要拋下我們回家。”
周圍人幫紛紛幫她說話。
“敘言,聲聲好不容易來一次我們的聚會,你為了知許就這麼拋下聲聲,不太好吧。”
江敘言卻堅定搖頭。
“行了,別打趣我了,什麼事都比得上我家知許重要?”
喬知許靜靜看著他表演,沒有作聲。
這樣的他,她現在已經信不過了。
上車後,駛出沒多遠,林聲聲的電話就打來了。
“敘言,我好像喝多了犯了胃病,你能來送我去趟醫院麼?”
江敘言瞥了眼身側的喬知許,語氣冷淡拒絕:
“聲聲,我要送知許回家,你又不是不知道?有什麼事你讓他們幫忙!”
可路上,他握著方向盤的手卻不止一次收緊,車速飆了又飆。
直到下個路口,他一個急刹車,喬知許的頭狠狠撞上車窗,滲出血珠。
她痛得輕呼一聲,後視鏡裏額頭青紫一片。
江敘言湊近查看的瞬間,他的電話又一次響起:
“敘言,他們還在灌我酒,你快來帶我走好不好?”
這次,江敘言沒有第一時間拒絕。
喬知許看著他,忽然感到無比疲憊,她解開安全帶。
“你有事就去忙吧,我自己一個人回去就行。”
江敘言緊繃的肩膀微不可察地一鬆,還是堅持道:
“知許,你知道的,我向來不會委屈你,你才是我老婆,等我忙完了就回家陪你。”
喬知許卻聽不進去了,拉開車門,果斷下車。
江敘言按下車窗。
“知許,打車回去一定注意安全。到家記得給我發消息。”
說完一腳油門,掉頭離去。
天忽然下起了暴雨,將喬知許的衣裙淋得透濕。
她看著他的車尾燈消失在雨幕中,想到今晚聽到的話,覺得人生真像是一場笑話。
曾經那個無論狂風暴雪都要陪在她身邊的人,其實從未和她走在一起。
她想起兩年前地震後的那場冰雹。
他用淌著血的胳膊為她撐起外套,聲音發顫卻堅定。
“知許,你放心,隻要有我在,你的生活隻會有晴天。”
喬知許忽然笑出了聲……
要為她遮擋風雪的江敘言,卻讓她的人生下了最大的一場雨。
雨水滲進額頭的傷,泛起密密麻麻的刺痛,喬知許顫抖著手點開和母親的對話框。
那條消息還靜靜地躺在那裏:
“知許,生日宴給你介紹幾位聯姻對象,見一見吧,選個合適的結婚。”
喬知許擦幹屏幕上的雨水,回複得毫不猶豫。
“好。”
她用力抱緊冷的發抖的自己,看著他離開的方向,眼底最後一絲期盼也消失殆盡:
江敘言,是你先把我當笑話的。
你的驚喜,你的承諾,都是荒唐的一場遊戲。
生日宴上,我也會給你一份大禮。
從此我們,一別兩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