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到醫院後,外麵卻異常平靜,並沒有前世那樣聚眾圍觀妹妹跳樓的景象。
我忐忑地推開病房門,卻也緊張地閉上了雙眼。
“哥?快進來,看看我新到的錄取通知書!”
我睜開眼睛,隻見房間內一片祥和,妹妹更是臉上掛著笑,像是換了個人。
我接過她遞過來的物品,上麵更是赫然寫著國外的大學,心猛地一顫。
“小憶,你...沒有聽到關於賀晏廷的什麼風聲吧?”
聞言,她眼睛又亮了起來。
“哥,原來,你也重開了。”
......
得知妹妹釋懷後,我心裏的那根弦也總歸放了下來。
回到池歡給我安排的公寓,我看著角落裏落滿灰塵的畫架,心裏一陣刺痛。
前世為了討好池歡,迎合她的藝術品味,我幾乎荒廢了真正的繪畫,
去畫那些她喜歡的,浮誇又空洞的抽象藝術。
現在,是時候撿起來了。
我掀開遮塵布,重新支起畫板。
鉛筆在紙上劃過的沙沙聲,讓我找回了片刻的寧靜。
不知畫了多久,身後突然響起池歡的聲音。
“嘖,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我手一抖,鉛筆差點戳破紙。
回頭,看見她抱著手臂倚在門框上,不知道看了多久。
“有點意思,比你之前拍我馬屁畫的那些破爛順眼。”
她走近,目光掃過畫板,難得沒有嘲諷。
我假裝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扯出一個諂媚的笑。
“什麼話,歡姐一幅畫掛在展廳,誰敢再放自己的在旁邊啊。”
她卻不理會我刻意的情緒價值,卻帶著一貫的居高臨下,語氣隨意。
“功底還在,就是學校太水,把你教廢了。”
“京市藝術學院怎麼樣,在世界都排名第二,要不,你明天就去報道?”
我心頭一跳,強壓下詫異,如果不是沒有錢,我本來也可以上這麼好的大學。
而池歡破天荒地送來機會,真是不讀白不讀。
至少在離開前,還可以體驗下。
“這感情好啊,到時候,我也能上你的雕塑課了。”
她似乎隻是興之所至,並不堅持,手又撫上了我的胸口。
“好了,正經了半天,現在能...”
我心底冷笑,麵上卻露出恰到好處的為難。
果然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前世,她就這樣把我從單一的陪伴工具,變成了純血的鴨子。
“我也想...但下午被賀總踢的地方,還疼著呢。”
池歡眯了眯眼,顯然不信,但沒戳破,指尖劃過我的下巴。
“江承遇,你白天起就很不對勁。”
我屏住呼吸,正想著怎麼圓,放在一旁的手機屏幕又突然亮了。
雅思成績單的領取郵件彈了出來。
池歡眼尖,一眼瞥見:“你要出國?”
冷汗瞬間冒了出來,我將手機迅速扣轉,幹笑兩聲。
“我哪有那麼厲害,這一看就是我那個蠢如豬的室友填錯了聯係方式。”
“他就那樣,連快遞也填我的,就想讓我給他領。”
她看了我幾秒,忽然嗤笑一聲,那股審視的壓力驟然消失。
“量你也沒這個膽子,窮得叮當響,又笨,出的哪門子國。”
雖然挨了罵,但好歹她信了,我暗自鬆口氣,後背卻驚出了一層冷汗。
“這幅畫不錯,我拿走了。明天我有個國際藝術展,就幫你在上麵漏個頭吧。”
她指了指我剛畫完的那張老家院子,我沒敢反對。
第二天,池歡帶我去了她的藝術展,場麵果然很大,名流雲集。
而我那幅格格不入的素描,卻被她隨意放在一個角落的展台上,顯得不倫不類。
池歡很快被賀晏廷纏上,他像是忘了昨天的衝突,肆無忌憚地粘了上來。
“歡歡寶寶,看我這件收藏,專門為你拍的!”
池歡被他拉走,臨走前,還瞥了我一眼,叮囑我不要亂跑。
我內心卻爽瘋了,巴不得他們離我遠一點,好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鬧劇。
等我回過頭繼續欣賞自己的畫作時,旁邊卻多了一個氣質儒雅的外國老頭。
“這幅畫,是你的作品?”
我猛地認出了他,是書上那個繪畫瘋子,他的工作室是所有藝術工作者夢寐以求的殿堂。
“我在佛羅倫薩有間工作室。如果你有興趣進一步深造,可以聯係我。”
我接過名片,手指微微顫抖。
這一巨大驚喜砸得我頭暈目眩,幾乎忘了身處何地,直到一個冰冷的聲音插進來。
“江承遇,你在幹什麼?”
我猛地回神,看見池歡去而複返,正冷冷地盯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