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破破爛爛還有些漏風的木門外，秦照雪對麵房間的窗戶忽然開了條小縫，一隻蒼白無比的手探出指尖，飛快把那碗已經涼透了的粥端了回去。

黑漆漆的屋子裏，玉臨光一邊喝粥一邊落淚。

他今天又沒幫到小師妹，還一句話都沒跟小師妹說，他實在太沒用了。

要不還是死了吧。

可是大師兄還沒回來，他答應過要保護小師妹的。

但他也不知道自己可以撐多久了。

唯一亮著燈的房間裏，二師兄風拂月捶了捶自己沒有半點兒知覺的腿。

思索許久，他終究還是取出了自己的傳音鏡，給自己曾經的好友送去一則消息：“莊昀，如你所願，我來求你。求你幫幫忙，把我師妹收入你們宗門吧。”

片刻之後，傳音鏡亮起，一個滿是惡意的聲音飄了出來：“風拂月，你也有今日！我以為你多有骨氣呢，沒想到這麼輕易就開口求人了。行吧，看在你如此卑微的份兒上，我勉強去看看你那個掃把星師妹。

但能不能讓她入宗，還要看她表現。畢竟一個三年都突破不了煉氣一層的廢物，可不是誰都有勇氣收下的。”

傳音鏡的光芒慢慢熄滅，風拂月始終一動不動，他的表情平靜極了，半點兒看不出被昔日真心對待的朋友傷害侮辱的難過。

隻有他緊緊扣住膝蓋，用力到指節發白的手泄露出他的心緒沒有那麼平靜。

一大早秦照雪就被係統聲音吵醒了：【檢測到宿主有擺爛行為，獎勵修煉值+20，幸運值+20。】

嗯？一晚上漲這麼多？

“你這擺爛獎勵怎麼算的？”秦照雪不解。

係統：【按照宿主擺爛的程度來算，從前宿主即便在晚上也在修煉，現在擺爛便可獲得雙倍獎勵。】

秦照雪也被引得開始回憶之前的日常，過去三年她拚命修煉，盼著自己能盡快強大起來撐起整個宗門。

於是她白天修煉晚上修煉，就連煮飯照顧師父師兄們的時候，心裏都在默背丹方。

可以說一天到晚，秦照雪都在卷，估計把她上輩子的份兒也一起卷上了。

那照這麼說，豈不是她往後隻要不修煉，就時刻能得到修煉值？！

秦照雪幸福地挪動了一下身體，找了個最佳位置準備繼續睡去。

快讓她多攢點修煉值，最好能一口氣衝上築基期！

隔壁九天宗內，虞清然修煉了一夜睜開眼睛，卻驚訝地發現自己今日的修為竟然沒有半點兒增長。

她皺眉喚出係統：“怎麼回事，昨晚秦照雪沒有修煉嗎？”

“宿主，秦照雪睡了一夜沒有修煉。”係統照實回答。

虞清然眼底流露不屑：“還以為她有多勤奮，才堅持了三年就開始偷懶了。算了，反正我也才剛進階。你繼續幫我盯著秦照雪，一旦她煉出了什麼丹藥，又或者得到了什麼寶貝，都記得提醒我。”

係統乖巧應下。

這一人一係統的對話，秦照雪半點兒不知，她一覺睡到日上三竿，這才神清氣爽地起了床。

一睜眼，係統就適時報上了獎勵：【檢測到宿主有擺爛行為，獎勵修煉值+8，幸運值+8。】

這種睡覺都能漲修煉值的滋味兒實在美妙，秦照雪剛想先兌換一波修為，也好擺脫糾纏了自己三年的煉氣一層，就聽屋外傳出喧鬧聲。

小院外，幾個穿的人模人樣，但模樣歪瓜裂棗的人踹門而入，為首的剛坐下就開始四處要喝：“還有活人嗎，我們今兒來收賬了！”

秦照雪心中一咯噔，她第一時間出門去看，果然是隔壁九天宗的管事郝仁。

“郝管事怎麼今天就來了，不是月底才收賬的嗎？”秦照雪皺起眉頭。

郝仁冷哼一聲：“我這不是怕你們寶華宗給不出靈石，又要去找我們虞仙子打秋風，所以提起過來提醒你們嘛。一千靈石一分不能少，否則你們如今住的這地方，我們可就要收走了。”

“不勞管事費心，月底之前我們一定會湊夠靈石給你們送去的。”秦照雪咬了咬牙，知道這肯定是虞清然那個大師兄故意安排來給她教訓的。

最近她的確去找虞清然多要了幾回靈石，對方恐怕十分看不慣她。

好在郝仁也沒有真的要把這個院子收走的意思，又譏諷了句：“能湊齊當然好，但若是別用我們九天宗的靈石，那就更好了。”

說完這話，他才帶著人離開。走出院門的時候，還故意把草垛上寶華宗的牌匾揮落到地上，幾個人都上去踩了一腳。

秦照雪攥緊了拳頭，恨不得殺了這幾人，但她現在修為太低，衝上去了要隻是送死。

她閉了閉眼，努力壓下了心中怒意，這才上前把牌匾重新撿了回來。

人已經走完了，三師兄嶽撼山這才從院子角落鑽了出來。

他緊緊抱著黑心肝，臉上的驚懼還沒消失，小山一樣的身軀小心地湊到了秦照雪身旁：“雪雪，餓！師父也餓！”

“知道了，我這就去做飯。你也鬆一鬆力道，黑心肝都快被你掐死了。”這話倒不是假的，畢竟她三師兄嶽撼山在癡傻之前，可是位金丹期的體修！

即便因為擂台受傷境界跌落，那力道要不是一隻普通黑狗能承受的。

沒看黑心肝一直在咬三師兄的手，卻半點兒油皮都沒破嗎？

“哦。”嶽撼山傻愣愣地鬆開了胳膊，他懷裏都快翻白眼的黑狗總算能喘氣兒了。

還沒進廚房，秦照雪就先聽到了二師兄的聲音。

想起他們昨晚不歡而散的事情，秦照雪假裝沒聽到，繼續去廚房忙活了。

她當然知道二師兄叫自己過去是為了什麼，可眼下寶華宗唯一能依靠的就剩下她了。如果她也離開了，寶華宗這群人不僅沒了指望，連腳下這塊地都會被九天宗收走，那就是真的宗破人亡了。

歎了口氣，秦照雪照例煮了一鍋稀稀的粥。

說起寶華宗和九天宗的恩怨，還要追溯到他們師祖的師祖那一輩。

那個時候的寶華宗還有幾分萬年大宗的底蘊，如今九天宗的那片地方，原本要是屬於他們的。

九天宗不過隻是個僅有十幾人的小宗門，日常還要靠著寶華宗接濟才能度日。

但後來九天宗出了一個厲害的弟子，帶著宗門一路騰飛。

反倒是寶華宗開始走下坡路，不僅收不到好弟子，還漸漸養不起弟子，淪落到需要變賣土地的地步。

隨後寶華宗一代代衰弱下來，成了今天這模樣。

而秦照雪他們腳下這個院子，也是最後一片屬於寶華宗的地了。

先前秦照雪還想不明白，好好一個萬年大宗門怎麼就淪落成這樣子了，但經過昨晚係統的提醒，她猜測恐怕就是那個奪運大陣的鍋。

哼，等她什麼時候把幸運值拉回了及格線，非要狠狠報複回去才行！

鍋裏靈米的香氣四溢，把早就餓的心慌的嶽撼山給吸引了過來。

他依舊抱著黑心肝，但那黑狗現在已經懶得掙紮了。

正好秦照雪不想動手，就指使著三師兄來端飯。

【檢測到宿主有擺爛行為，獎勵修煉值+1，幸運值+1。】係統忽然又冒了出來。

秦照雪瞪大眼睛：“不是，這也算？”

【一切偷懶、怠惰、不想努力的行為都屬於擺爛。】係統給出解釋。

秦照雪默默豎起大拇指，好樣的，這麼看來她今年之內築基有望啊！

照常往五師兄的窗前擺了碗粥，秦照雪敲了敲窗戶算是給五師兄的提醒。

等她去了二師兄房間準備坐下吃飯時，風拂月又忍不住想要舊事重提。

可秦照雪才不給他機會，當即堵住了他的嘴：“二師兄，我的修為能突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