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送走了柳氏母女,慕清歌回到東跨院的廂房。
剛推開門,一股極淡的龍涎香混合著藥香撲麵而來。
慕清歌心頭一凜,指尖瞬間扣住了袖中的銀針,冷聲道:“誰?”
“慕姑娘的警覺性,果然一如既往的高。”
一道低沉悅耳的男聲從屏風後傳來。
隻見一個修長的身影緩緩走出。
男子身著玄色錦袍,並未戴麵具,露出了一張驚為天人的臉龐。劍眉入鬢,鳳眸深邃,鼻梁高挺,隻是臉色透著一種常年不見陽光的蒼白,卻絲毫不損他的俊美,反而增添了幾分病嬌的貴氣。
正是那日在淩雲寺救下的神秘男子,鳳弈塵。
慕清歌收起銀針,眉頭微挑:“是你?閣下深夜私闖女子閨房,這就是你們的報恩之道?”
鳳弈塵輕笑一聲,走到桌邊坐下,動作優雅得像是在自家的禦花園。
“正因為要報恩,所以才要親自來。”
他修長的手指在袖中摸索片刻,掏出一枚溫潤的羊脂白玉,輕輕放在桌上推到慕清歌麵前。
“物歸原主。”
慕清歌目光落下,瞳孔微微一縮。
那是一枚成色極好的玉佩,但雕工卻......慘不忍睹。
上麵歪歪扭扭地刻著一朵並不像雲的“雲紋”,旁邊還有兩個更醜的字——“清歌”。
這是她五歲那年,剛入天醫穀時,為了哄一個脾氣古怪的小病號,用刻刀笨拙地刻出來的。
記憶的大門瞬間被撞開。
十年前,天醫穀後的藥廬裏,總是泡在一個巨大藥桶裏、渾身插滿銀針、瘦得像個骷髏的小男孩。
那時候他身中奇毒,命懸一線,脾氣壞得要命,誰都不理。隻有剛入穀的慕清歌,不知天高地厚,天天跑去給他送糖吃,還把這塊刻壞了的玉佩送給他,說是能“保平安”。
“你是......”慕清歌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這個風華絕代的男子,“你是那個......‘小藥罐子’?”
鳳弈塵眼底漫上一層笑意,那雙總是冷冰冰的鳳眸裏,此刻仿佛盛滿了星光。
“難為清歌還記得我。”
他聲音溫柔,帶著一絲久別重逢的眷戀:“當年若非你每日偷偷在這個玉佩裏藏一顆蜜糖給我,我恐怕熬不過那萬蟻噬心的拔毒之苦。”
慕清歌心中湧起一股暖流。
她一直以為那個小男孩早就死了,或者是出穀後就把她忘了。
沒想到,他不僅活著,還一直貼身帶著這塊醜陋的玉佩。
“原來淩雲寺那天,你是因為這塊玉佩才認出我的?”慕清歌恍然大悟。
“不僅是因為玉佩。”鳳弈塵深深地看著她,目光灼灼,“更是因為,你的眼睛,和小時候一模一樣。”
屋內氣氛一時有些微妙,空氣中仿佛流淌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緊接著,蓮心焦急的聲音響起:
“小姐!不好了!那個......那個二皇子李燁來了!說是要見您,現在人已經闖進前堂了!”
慕清歌眼神一冷,剛才的溫馨瞬間消散。
“他來做什麼?”
鳳弈塵聞言,眼底的笑意瞬間凝結成冰,指尖輕輕敲擊著桌麵,發出“篤篤”的聲響。
“看來,我的好皇侄,是來找麻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