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政王的衣物怎麼可能在她身上......”
“就是,攝政王向來不近女色,莫非......”
“怎麼可能!我看八成是這寧梔故意偷來的,想要攀扯罷了,說不準這落水都是故意的。”
寧梔腦子昏沉一片,刺耳的聲音絡繹不絕的往耳朵裏鑽。
但刺耳又如何?自從爹娘死後,她什麼難聽的話沒聽過,若這幾句流言蜚語能將她和裴棲雲連在一塊,損點名聲又如何?
她掙紮著活下去,可不是為了給那三個變態當玩意兒的。
寧梔強撐著沉重的要合上的眼皮,眼前模糊出現了兩個重影。
【媽呀媽呀,孟孟要英雄救美了嗎?】
【感覺妹寶以身相許的獻身劇情play也很不錯,孟孟快衝!】
【我們薛瞻一看到妹寶出事就來了好不好,剛剛都沒吃上肉,也該輪到他了吧。】
【區區兩根,妹寶全部拿下。】
彈幕上的字都晃出了重影,但裏麵的內容卻嚇得寧梔伏在地上的身子打了個激靈。
不,她不要!
她死死攥著身上的長袍,軟的不像話的四肢讓她心中頓感無力。
“攝政王到——”
通傳聲剛落,滿園喧囂霎時一靜,寧梔繃緊的身子微微鬆懈。
有他在,至少孟善霽他們不敢再做什麼。
她強撐著一口氣,隻見長廊盡頭,一道頎長身影在眾人簇擁下緩步而來。
裴棲雲身著一襲如墨錦袍,麵容清雋絕倫,眉眼間卻凝著遠山寒玉般的疏離。
周身氣息沉靜,並無刻意威壓,卻讓周遭空氣無端端沉凝下來。
那雙眸子淡淡掃過園中諸人,無喜無怒,卻讓方才還議論紛紛的賓客們不由自主地垂首屏息,不敢直視。
就連本要上前的孟善霽和薛瞻都老實退下。
但旁人避之不及的威嚴,此時卻讓寧梔心安。
裴棲雲的目光落向人群焦點之處,一眼便瞧見渾身濕透,伏在青石磚上的嬌小的身影。
他眸底深處掠過一絲幾不可見的暗色。
一直在人群中看熱鬧的江安眸光一閃,攔在了裴棲雲麵前。
“攝政王殿下萬福。”
她聲音嬌柔,帶著恰到好處的惶恐。
“殿下恕罪,是臣女教妹無方,表妹自幼長於鄉野,疏於禮教,今日不知何故竟竊得殿下之物,還望殿下恕罪,若有罪責,臣女也願一並承擔。”
她端的是在攝政王麵前露臉的心思,也想踩著寧梔為自己博個好名聲。
說罷,她伸手就要去扯寧梔身上的披風奉上。
隻是她的指尖尚未觸及,便覺頭頂一道無形的壓力驟然籠罩。
“本王的私物,”
裴棲雲的聲音平穩清冷,聽不出喜怒,卻讓江安的手瞬間僵在半空,一股寒意自脊背竄上。
“何時需經他人代勞處置?”
江安的臉血色盡褪,仿佛被一個無形的巴掌狠狠摑在臉上。
她伸出的手還僵在半空,收回來不是,繼續伸著更不是。
而裴棲雲已不再看她。
足靴踏在青石磚上,噠噠的逼近。
混沌間,寧梔驀然想起坊間對裴棲雲的傳聞,他對女色厭惡至極,還曾把貼上去的女子丟出過門。
幹澀的喉嚨吞咽,悠閑有力的腳步聲拉緊了她腦袋裏的弦。
可逐漸下沉的思緒讓寧梔腦子裏一片空白,仿佛隻能見那道腳步聲......和自己逐漸跳快的心臟。
被光渡上輪廓的身影高大如天神降臨,身上那股如清風般的氣息連靠近都仿佛是救贖人間。
隻是迷糊間,那雙背著光的眼睛昏暗黏稠。
寧梔打了個顫,耳邊的腳步聲停了。
裴棲雲站在離她一步之遠的位置,目光垂落。
她隻覺得吹在身上的冷風似乎也停了。
顫顫伸出手,男人潔淨的不染塵埃的衣角,被印上了水漬。
“王爺......”
下一秒,天旋地轉,一股沉穩的力量將她全然包裹。
不同於熱水般溫潤的包裹,那處熱源就像是被火煆煉的生鐵,炙熱又強硬。
下意識地,她往那熱源深處蜷縮了一下。
裴棲雲抱著她的手臂似乎幾不可察地收緊了一瞬。
霎時間全場死寂。
他竟抱了她?!
不是說攝政王......不近女色嗎?!
“寧姐姐!”
就在裴棲雲抱著寧梔轉身時,一道紫色身影倏然從人群中竄了出來。
薛瞻幾步上前,眼底盡是焦灼,目光死死黏在寧梔蒼白的臉頰。
那股被盯上的感覺,就算意識消沉,寧梔也下意識的反感。
不隻是厭惡薛瞻對她不加掩飾的欲望,也是厭惡被人玩弄掌控的感覺。
一個男人連身子都管不住,算什麼男人?
腦海裏的潛意識讓她不願被薛瞻觸碰,寧梔這般想著,還真有一柄泛著寒光的長刀橫在薛瞻的麵前。
“退下。”
侍衛的聲音冷硬如鐵,不容置疑。
薛瞻瞳孔一縮,下意識抬眸。
裴棲雲甚至沒有回頭。
他抱著寧梔,背影挺拔如鬆,步伐沉穩,沒有一絲停頓。
仿佛身後的一切根本不值得他回頭。
薛瞻的指尖僵在半空,喉結滾動了一下,眼底的不甘與嫉妒幾乎要溢出來。
可裴棲雲連一個眼神都吝於給予。
“備廂房,傳醫女。”
耳邊隱約傳來男人低沉的聲音,被男人身軀藏住的小臉,露出抹笑來。
安全了。溫暖的懷抱讓寧梔安心,她終於卸下了防備,昏沉的暈了過去。
被留下的賓客們麵麵相覷,紛紛垂下腦袋,不敢多語。
隻有孟善霽目光緊緊盯著裴棲雲抱著女人離去的身影,眼底的癡迷和興奮交織。
那是屬於另一個男人的披風蓋在寧梔身上,還是比他更強大的男人。
陰鬱的神色扭曲,纏繞間如一把火般在他心頭燃燒,讓他暗自握緊了拳頭。
滾燙的熱源從四肢傳遍全身,等寧梔回過神時,身子已經被浸泡在熱水中。
“寧小姐,您醒啦?醫女已經在外等候了,奴婢替您更衣吧。”
一旁的婢女輕柔的安撫著。
寧梔點點頭。
無論如何身子都是自己的,她不會拿自己的身子開玩笑。
【哎呀妹寶終於醒了,顧千淵聽到妹寶穿著別的男人的衣服,還被別的男人抱走的消息都要氣瘋了。】
【要不是看在攝政王的地位上,顧千淵都要直接殺過來了吧?這會兒他忍得青筋都要爆出了,這以後可都是要在床上還給妹寶的,嘶哈嘶哈。】
【男人的嫉妒心就是最好的嫁妝,不敢想妹寶之後要被他弄成什麼樣。】
看到彈幕毫無顧忌的話,寧梔臉上下意識閃過一絲嫌惡。
她可不想變成被人在床上折磨死的玩意兒。
不過顧千淵礙於裴棲雲的身份不敢動手,是不是代表她的想法是對的?
嫁給裴棲雲,才是她逃脫那三個男人最好的選擇。
寧梔咬著唇,心中已經開始盤算著如何更進一步。
“寧小姐,你的身子可還好些了?”
不急不緩的敲門聲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