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顫抖著手,再次撥通趙晴的電話。
這一次,幾乎是剛響一聲就被接起了。
"顧宇,你到底想......"
我沒等她說完,直接打斷:
"趙晴!卡裏的八十多萬去哪了?!"
電話那頭明顯頓了一下,隨即傳來趙晴不以為意的聲音:
"許燃爸媽他們要買房,我就先借給他們應應急。你這麼大火氣幹什麼?"
"借給他們?你憑什麼不跟我商量!"
我氣得渾身發抖。
"爸生病了!現在急需做心臟搭橋手術,你趕緊去把錢要回來!"
"顧宇!"趙晴的聲音陡然拔高。
"你又來這套是吧?為了騙我回去,連爸生病的謊都撒?"
"你能不能別這麼小氣,無理取鬧也要有個限度!"
"我沒有撒謊!趙晴,那是你親爸啊!"
我幾乎是在嘶吼,眼淚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我努力壓下怒火,試圖讓她明白事情的嚴重性。
"算我求你了,行嗎?你去把錢要回來,或者......"
"或者先要二十萬,就二十萬,給爸做手術......"
我的聲音帶上了哭腔,是前所未有的卑微乞求。
"夠了!"趙晴厲聲打斷我。
"爸的身體好得很,你別胡說八道咒他!"
"趙晴,你——"
我還想再說什麼,走廊盡頭卻突然傳來護士急促的呼喊和奔跑聲:
"十五床!十五床病人趙國偉割腕了!"
"家屬!家屬在哪兒?!"
十五床......趙國偉......
是我嶽父!
我大腦"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下一秒,我像瘋了一樣朝病房衝去。
電話那頭的趙晴似乎是聽見了什麼,開始焦急的質問:
"顧宇!你那邊什麼聲音,爸怎麼了?!"
"喂!你說話啊顧宇!"
我根本沒有聽見她的話,直接掛斷了電話。
我衝過去,正好看見嶽父歪倒在病床上,滿身是血。
"爸——!"我撲過去,聲音破碎不堪。
醫護人員迅速將他抬上移動床,再次推向搶救室。
我跌跌撞撞地跟在後麵,手機還在不停震動,趙晴的信息一條接一條地彈出來:
【顧宇!剛才那邊喊的是什麼?爸怎麼了?!】
【你說話!】
【接電話!】
我看著再次亮起的紅燈,麻木地給她發去了醫院的定位。
然後靠著牆壁滑坐在地上,渾身冰涼。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趙晴氣喘籲籲地跑來了,而她身後,還跟著許燃!
"顧宇!爸呢?爸怎麼了?!"
趙晴衝到我麵前,臉上有些驚慌。
我抬起頭,血紅著眼睛,死死地瞪著她。
有恨,也有怨!
許燃立刻上前一步,扶住趙晴的胳膊,柔聲勸解:
"姐夫,你也別怪晴姐......"
"我們之前不是以為你在開玩笑嗎?畢竟你以前也確實......有過類似的情況。"
"叔叔他福大命大,肯定會沒事的!"
他輕輕巧巧地將所有責任都推到了我身上。
就在這時,搶救室的燈,滅了。
門打開,醫生走了出來,神情沉重地搖了搖頭:
"對不起,我們盡力了。"
"病人失血過多,加上心臟嚴重缺氧,沒搶救過來......請節哀。"
我僵在原地,身體裏的力氣瞬間被抽空。
趙晴也愣住了,她難以置信地衝進搶救室。
看到蒙著白布的嶽父時,她"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爆發出撕心裂肺的嚎哭:
"爸——!爸!"
我默默地流著淚,看著她那副悲痛欲絕的樣子,隻覺得無比諷刺。
活著的時候不聞不問,人死了,哭給誰看?
等她的哭聲稍微平息一些,我平靜開口:
"趙晴,我們離婚吧。"
趙晴猛地抬起頭,一臉的不可置信:
"顧宇!爸現在屍骨未寒,你在這裏跟我提離婚?!"
許燃也立刻幫腔,語氣充滿了指責:
"姐夫,你這樣做確實太過分了!叔叔才剛走......"
"他當初資助你上學,是希望你知恩圖報,怎麼養出你個白眼狼?"
"你等到現在,該不會就是為了叔叔的遺產吧?"
趙晴像是被點醒了,死死瞪著我,咬牙切齒:
"顧宇,原來你存著這樣的心思呢?!"
"我告訴你,爸的遺產,你休想拿到一分錢!"
麵對他們的汙蔑和指責,我心如死水,隻重複道:
"好,我淨身出戶,隻要小雅的撫養權。"
許燃眼中飛快地閃過一絲算計和貪婪。
趙晴卻愣住了。
恰在這時,一個穿著嚴謹黑色西裝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神情肅穆。
他打開公文包,取出了兩個暗紅色的小本子遞給我們。
"趙先生一個月前代你們向法院提交了離婚申請,這是二位的離婚證。"
"另外,根據趙國偉先生的遺囑,他名下所有的財產,全部遺贈給她的前女婿——顧宇先生"
我和趙晴都徹底僵住了,難以置信地看著那兩個紅本。